降穀零小小地愧疚了一下,但隻有一下,立刻理直氣壯。
就是自找的!
好在天氣不錯,清晨的陽光穿過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地上,空氣中飄散著草木的清香。
不冷不熱,很適合戶外徒步。
兩人走了一會兒,黑川凜又忍耐不住安靜了:“說起來,拉你跳下來的時候,真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降穀零不以為然,他很清楚這人不提前告知就是想看他的反應,說到底還是惡劣。
微微一頓,他又反駁道:“怕的是你吧?”
——黑川凜以為他找死的時候,臉色是真的變了的。
“是我,我怕。”黑川凜歎了口氣,“途中把委托人給乾掉了的話,我100%完成率的金字招牌可就砸了。”
“你為什麼會做賞金獵人?”降穀零突然說道。
“啊?為什麼?”黑川凜一愣,有點疑惑地答道,“不做賞金獵人,做什麼?我又沒有□□,是去打工還是搬磚?”
降穀零才被他的回答弄得呆住,好久才開口:“你的身手就不用說了,光憑電腦技術就是各國爭相招攬的目標。有個安安穩穩的正當工作不好嗎?”
“官方機構啊……”黑川凜笑了笑,有些諷刺,“我不喜歡被管束,更不喜歡被當成犯人一樣監控,這就是理由。”
“你要是沒犯罪,怎麼會有人把你當犯人監控?”降穀零決定再試探一下。
“……”黑川凜停下腳步,轉頭,幽幽地看著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降穀零被盯得毛骨悚然,差點拔槍出來,才想起上飛機前已經把武器處理掉了,原本是準備到奧蘭多的安全屋再準備的。
“就是這個原因。”黑川凜卻笑了起來,“網絡所及之地,對我來說,不存在隱私。可偏偏上麵那些人,每個人總會有點不想讓人知道的小秘密,有我這樣的人在身邊,大概如附骨之疽,睡不安枕。”
降穀零聞言,頓時沉默下來,心底也很沉重。
凜風出乎意料地坦誠,隱隱擊中他內心深處的隱憂。
他從警校畢業後,在基地秘密培訓了半年,就去執行了長達七年的臥底任務。雖然在刀尖遊走,但他清楚地知道黑暗來自哪裡。
滿打滿算,他在警察廳工作的時間,甚至不足一個月。
公安部,零組,那和搜查一課是不一樣的地方,肩負的是整個國家的陰影。而他未來要麵對的危機已經不一樣了。
“人類總是恐懼於未知,恐懼自己掌控不了的力量。”黑川凜一邊說著,一邊再次舉步在前麵開路。
降穀零跟在後麵,突然有點意興闌珊,剛剛占了上風的興奮感也散去了大半。
“怎麼,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黑川凜說道。
“我問了,你就回答?”降穀零挑眉。
“唔……”黑川凜居然真的思索了一會兒,隨即說道,“你隨便問問,我高興回答。”
“……”降穀零磨了磨牙,但還是問道,“fbi為什麼追殺你?”
“你不知道嗎?”黑川凜詫異,“你可是情報專家波本。”
“知道,就是有點不信。”降穀零思考了一下,還是說道,“你一個賞金獵人,又不是殺手,沒事去殺幾個毫不相乾的人乾什麼。我好奇的是,為什麼fbi會找你。”
“……”黑川凜沉默。
“怎麼,這不能說?”降穀零追問。
“也不是不能說。”黑川凜無奈,招了招手,示意他走上來和他並肩而行,“就是……我說了,你信?”
降穀零一愣,遲疑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道:“有多荒唐?”
“大概是……你現在哭著喊著求我去拉斯維加斯結婚的程度。”黑川凜想了想,答道。
降穀零:???
“嘭!”
“是你要問的。”黑川凜揉了揉腦袋,表示很委屈。
降穀零的眼神滿滿的都是殺氣,要不是臉上有麵具遮掩,怕是要黑得滴墨。
黑川凜眨了眨眼睛,沒有再作怪,飛快地說道:“第一個死者是我的委托人。第二個死者是那個委托人委托我調查的操盤手。第三個死者是同樣被那個操盤手騙的企業家。前幾天最後一個死者……”
說著,他猶豫了一下,停住了。
“最後一個死者怎麼了?”降穀零下意識問道。
“最後一個死者,是曾經委托我從第一個死者手裡救回他被綁架的女兒的單親媽媽。”黑川凜破罐子破摔。
“……”降穀零抽了抽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
如果他是fbi,也要把這個和所有死者都有關係的家夥列入第一嫌疑人。
這要是巧合,那得是多倒黴……不,應該說,那是多大的關係網,才能一次撞上四個有關係的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