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酒後亂性。(2 / 2)

金鉤細 尤四姐 5947 字 7個月前

邊歎氣,邊坐到了太傅身旁,又覺得距離不夠近,艱難地拖動身下的蒲團,調整好坐姿之後,順理成章地撲進了太傅懷裡,“老師,我問心有愧,為了自己苟活,把太後推進了深淵裡。”

過去的事,尚且能夠扭轉,未來發生的事,連太傅也參不透。他是萬沒想到,太後居然會因一句戲言,把自己弄到這樣尷尬的境地。

不過就事論事可以,三公主為什麼對他動手動腳?太傅想推開她,沒想到她像長了八隻手似的,力氣還奇大,自己渾身上下都有她手指活動的軌跡。

“殿下自重,坐正了好生說話。”

宜鸞道:“什麼自重,我已經很重了,你還要我自重。我現在很傷心,傷心得如同斷了脊梁,哪裡還坐得正,一定要歪歪斜斜靠在老師身上。”說著拿臉蹭開他對襟的道袍,蹭進了他胸膛裡。

太傅那樣四平八穩的人,最近常被她弄得七上八下,心在皮囊裡咚咚地跳,不敢讓人知道。

她的身子是軟的,伴著清幽的酒香,不像其他酒鬼那樣招人厭棄。當然,孤男寡女摟摟抱抱不成體統,尤其他們還是師生。

太傅儘過力的,想讓她保持距離,但始終沒有成功。到最後終歸妥協了,她想揉搓便揉搓吧,自己則試圖與她說回正事,“我今日找陛下商談過,陛下的意思,是尊重太後的決定。其實說到底,西陵國力尚且不足,統一五國不是紙上談兵,要軍需、要兵力。過去的準備遠遠不夠,若能爭取時間,拉攏上吳或是後應,這件事便好辦了。”

可宜鸞那顆渾渾噩噩的腦袋裡,隻貫徹著一個宗旨,今晚無論如何要和太傅發生點什麼。

她從他懷裡仰起頭來,鼻梁正貼近太傅的下頜,可以看見他頸間的凸起。

太傅真是無一處不完美,連喉結都那麼生動秀氣。她想起先前看過的一本書,狐狸精以喉結為目標,從就從,不從就吃掉,看來這喉結,定是男人最薄弱的地方。

書上寫的是伸舌舔,她實在沒敢,猶豫了半晌靠著酒壯慫人膽,往那玲瓏的凸起上吹了口仙氣。

這一吹,吹得太傅一顫,驚道:“殿下彆這樣。”

彆這樣?還有更厲害的手段沒展示呢。宜鸞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口齒不清地說:“老師,學生要玷汙你。”

大逆不道!人神共憤!太傅有些生氣了,“天下竟有你這樣的人!”

可她所謂的玷汙,就是死命摟住他,緊緊貼著,就叫玷汙了。

太傅的反抗不起效果,酒醉之人最沒有氣節。他隻能收拾起心情,同她談論朝政,談論西陵擴張版圖的宏圖霸業。

宜鸞累了半天,氣喘籲籲,那酒發作得慢,到這會兒全上了頭,已經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滑倒下來,撲騰幾下全是徒勞,太傅順勢壓了她一把,她就徹底躺倒了。

混亂間,她抬手摸了摸額頭,“誒……頭暈……”

太傅以為她還要胡攪蠻纏一陣子,沒想到她睡著如吹燈,一眨眼就沒有動靜了。

他長出一口氣,垂眼看了看她,年輕的公主扯開了衣領,露出一截纖長的脖頸。那令人目眩的皮膚嫩白,無遮無擋一路向下延伸……他慌忙調開視線,扯過一張薄毯蓋住了她。

總之原定的計劃又一次宣告失敗了,宜鸞雖有些苦悶,但也不覺得灰心。太後離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心裡的愧疚與日俱增,良心備受折磨的時候跑去找太後,果斷地表示願意自己和藩,結果被太後撅了回來——早乾什麼去了!

終於,到了擇定的黃道吉日,那天風和日麗,天頂上一片雲彩也沒有。太後站在車前仰頭看,喃喃說:“老天爺都在歡送我,到了那裡,必定諸事順利。”

出京的道路兩旁,早就站滿了百姓,與上回宜鸞和親不同,沒有山呼萬歲,所有人都緘默著,目送太後的車輦離開。

宜鸞看見有個老者垂淚,“這是我西陵的國母,國母和親去了……”

每個人麵色都晦暗,這個仇,不拿渤海人的鮮血來洗刷,永遠不能消除。

果然這件事後,太傅開始主理朝政。以前他不管政務,相王自覺一切儘在掌握,就算他想乾政,自己也可以與他打個平手。結果現在事到臨頭才發現,自己的苦心經營,在他麵前不值一提。隻要他振臂一呼,到處都是赴湯蹈火的人,這十年的積累,不是平白無故的。

太傅輔佐天威,入綜機密,太後還政再加上他的扶持,少帝很快便親政,有了自己決定國家大事的權利。相王輔政,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雖然遇見大事仍舊召他商議,但也是聽一半,否一半。談及出兵後應,攻打大朔,相王仍是保守地認為不該蹚這趟渾水。

少帝聽後很是不悅,“王叔不曾念及母後嗎?母後為朕爭取來的時間,不該用以混沌度日。”

一個國家如何用兵,說到底要看國君的意思。相王的意見不重要,他隻要重操舊業,領兵出征就是了。

宜鸞也忙起來,反正自己的學問是做不好了,不想靠著三從四德,當個無所事事的貴女。她決定為戰事儘一份力,憑她的騎射本事去鄉野間招募義士,是男是女都可以。

沒有親身嘗試,不知道西陵原來有那麼多尚武的女子。那天搖旗呐喊間,來了兩個包著頭巾的女郎,靦腆而小心地詢問:“有薪俸嗎?要上陣殺敵嗎?”

宜鸞說當然,“我不是招繡花娘,要那種掄得起大刀,願意見血的鐵娘子,和軍營中的男人一樣。”

那兩名女郎一聽,扯下頭巾摜在地上,“我們是軍戶人家,男人都戰死沙場了。如今每月領取的恤銀雖夠溫飽,心中卻實在憋屈,連國母都去和親了,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渤海蠻子欺人太甚,我們要殺儘仇讎,搶回太後,請長公主殿下成全。”

一番慷慨陳詞,說得人熱血沸騰。宜鸞道好,“我與你們同生共死,既要上戰場,就殺他個片甲不留。”

如此到處招募,竟然招了四五百人,清一色都是紅妝。

宜鳳來找她時都驚呆了,指點著校場上操練的娘子軍問:“一下子養了這麼多人?”

宜鸞不以為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聞譽和太傅都讚同我。”

宜鳳還是想不明白,“不好好當你的長公主,做什麼要這樣?”

宜鸞正想回答,見來了個公主府的傅母。那老婆子滿臉橫肉絲,也不說話,就這麼掖著手,在一旁站著,等宜鳳自己來詢問。

宜鸞眼裡留意,嘴上仍舊和宜鳳攀談。想是因為宜鳳沒有立即理會那傅母,那老婆子清嗓子,清得山響,連校場上的人都聽見了。

宜鸞心裡來氣,宜鳳如今在家就是這樣的地位,一個傅母都敢給她臉色看。但她不能隨意插手公主府的事,隻是偏頭問那傅母,“怎麼?你嗓子裡長疔了?”

傅母臉色不善,皮笑肉不笑道:“並非我嗓子裡長疔,是駙馬請大公主回去,有要事相商。我已然把話帶到了,殿下回不回去,自行看著辦吧。”

結果話剛說完,就招來宜鸞狠狠的一巴掌,“駙馬算個什麼東西,長公主是君,他是臣。一個臣子,竟發話讓長公主回去,他是斷了手腳,走不得路了,為什麼不來這裡回話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