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植我是你爹 落下鈴,尤剩鎖……(2 / 2)

崔鳴塵的那張,居然也還留著麼?

那上麵應該寫的也是......

元窈望著那飄落的紙片,瞳孔猛縮。刹時,她的意識中出現大片大片的黑塊。

紙片薄薄,而其上的墨字沉沉——

原刓、原杳。

【滴!禍植入侵!宿主當前狀態:混沌!】

“杳杳!”

“元師妹!”

-

月色靜謐,殿宇巍峨。

宿樾殿。

香香軟軟的鵝黃小團子趴在書案上呼聲呼氣,睡得正香。

“啪!”

她忽得從書案上一竄而起,懵懵捂住腦袋。

身旁,紫袍金冠的銀發少年曲指一棒槌輕敲在她的腦門,清冷的嗓音中透著無奈,“又在打瞌睡了。”

原刓說完,指尖輕動,耐心將術法再次演示一遍。

元窈愣愣抬起杏眸注視著他。

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眉眼聖潔如神殿高懸之畫,側顏被掌心微光襯亮,一塵不染。

元窈甩甩腦袋,眸中疑惑一閃而過。

她...又差點睡著了麼?

不過神階的治療術真的好難學呀。

元窈耷拉著腦袋,湊近少年挨著他坐著,揪住他的衣袖,嗡聲嗡氣,“哥哥。”

“嗯。”原刓輕應一聲,收起術法,低頭看她,“怎麼啦,無精打采的。”

“為什麼我們不能出宮去啊?”

尚且年幼的小月神抬起腦袋,真誠發問。

這月宮雖說華美,但除了他們倆,和隔壁那位極其偶爾會來交接事務的另一位神,一個活物都沒有。

冷冷清清的,無聊得緊。

從誕生起,她已經在此處關了十幾年了。

神明生長得實在是緩慢,元窈鬱悶地看著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又扭頭注視著身量高高的原刓。

也不知猴年馬月,她才能長到哥哥這麼高。

不過要長到他什麼高的話...元窈歪歪頭,鬆開揪著的衣袖,雙手扒著書案側頭看原刓,“哥哥在這裡,被關了很久麼?”

“是啊。”原刓提筆開始批閱公文。

“多久?”

他淡淡回答,“幾百年吧。”

嗷~

元窈一聲哀嚎,撲在眼前數不儘的功課作業之上,頓覺人生無望。

滿桌的功課鋪散開來,隻見其中,一本本書上正大刺刺標著:

《禍植囚禁攻略》《禍植消滅指南》《禍植品種大全》《禍植我是你爹》

還有書名更長一些的:

《三句話,讓禍植乖乖叫霸霸。》

《驚!白癡禍植,老子竟是你霸霸!》

《禍植看劍!霸霸來也!》

原刓歎息地挑出下方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對著元窈語重心長、一本正經地叮囑道:“不要杜撰教材。”

你看,前三本是前三位月神留下的,多麼具有教育意義和傳承價值。

俗話說得好,近朱者赤。

元窈乖乖抱起自己泄憤寫的四本,啊不,三本書。

她抽出那本《禍植我是你爹》,懟到原刓臉前,“哥,這本是你寫的。”

原刓:......

本神被困在這鬼地方幾百年了有點怨氣不是很正常麼?

快收起來收起來!

紫袍金冠的少年咳嗽兩聲,清清嗓子,正襟危坐,展開公文繼續認真批閱。

嘿嘿。元窈樂嗬嗬收起書。

她坐回原刓身邊,小掌心泛起瑩瑩淨光,開始安靜練習治療術。

“哥哥。”小話癆忽又開口。

“乾嘛?”原刓捏筆落字,淡淡問道。

“如果用一種植株形容自己,你覺得是什麼呀?”

這問題原刓倒是從未想過。

他頓住筆沉思少頃,道:“韭菜吧。”

啊?

元窈掌心淨光一抖。

原刓掃她一眼,“你是小韭菜。”

少年說著,摁住書案上再過八百年也處理不完的公文,麻木道:“一茬一茬割不敗。”

“再加上隔壁那個大冤種,咱仨剛好組成一個韭菜冤種大聯盟。”

“對了,韭菜花的花語還是奉獻呢,你說巧不巧,特彆適合咱倆...”原刓滔滔不絕的話語霎時一嗡——元窈跳起來捂住了他的嘴。

“哥哥你彆說了,我害怕。”

小話癆的哥哥,是個要麼不開麥、一開麥就嘴巴毒毒的大話癆。

夜色沉沉。

元窈習術習得筋疲力儘,咚一聲困倒在書案之上。

原刓恍若無聞。

少頃,他處理完掌心的這本公文後鬆開筆,抬臂輕輕將她抱起,往她的吟光殿去。

殿前清鈴一動,少年將妹妹塞進被窩,攏好柔軟的被子,跪伏在床邊捏捏她的臉蛋。

“小倒黴蛋。”

為什麼要誕生在月宮。

遊吟劍浮掛在床幔旁,靜守著小主人,在夜色中發出碎碎的光亮。

原刓督了它一眼。

神明的名與字均為天定,和神劍一般,伴生而出。

他尤記得初見她的那日。

遠山之巔,圓月光芒大盛,兩枚淡金的文字靜懸於降世的繼位小月神身側。

“原、藥。”

他望著被窩裡那尚且年幼的小團子,嗓音滯啞。

這名字取得是什麼破玩意兒。

原刓,原是蒼生的一把刀。

原藥,原是蒼生的一味...藥麼?

思及此處,原刓眉間一冷,揮袖起身往吟光殿外走去。

他們不是先誕生,而後有用,最終犧牲。

是需要犧牲,因而有用,所以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