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悟眯著眼:“這是我家,你說巧不巧?”
秦驚寒眼看就要拔刀:“彆廢話了,說清楚,你和那擄人的妖物究竟有何關係!”
嘩啦嘩啦!
“哎喲。”
原本隻是個小洞的屋頂驟然掉下來半塊瓦,和細雨一起拍在李為意頭上,他後退一步避開那雨洞,伸手抹了抹臉:“……”
我什麼都沒說,很認真看劇情,為什麼砸我?
明悟一臉心痛的看著地上的碎瓦:“哎呀呀,你們看,你們說話太大聲了,把我的屋頂都嚇破了,姑娘,你說說——”
他轉頭看向伏明夏:“你們是不是得幫我修好屋頂?”
合著方才見到他們的熱情和笑容都在這兒了。
李為意:“大師,你的算盤珠子和你家的瓦片一起蹦到我的臉上了。”
伏明夏卻點頭,“作為修士,幫助孤寡老人是應該的,驚寒,你還在等什麼,快上房揭瓦,不是,上房修瓦吧。”
秦驚寒:“我??”
李為意:“我勉強可以幫把手……”
秦驚寒冷冷道:“不用。”
作為一個酷哥,他要一個人庫庫地完成這項任務。
修個破房頂還要人幫手,他作為返源高手的麵子在哪裡?
秦驚寒爬上去修屋頂,惹塵見沒人管自己,便爬到床上睡了起來,李為意在下麵遞東西,明悟從自己的箱子裡拿出幾個破碗,放在幾個漏水點接著,做完這一切,才直起老腰,轉頭見到伏明夏盯著自己看,便咳嗽幾聲,捶著腰,“累啊,老了就是不容易,不像你們,年輕人,有乾勁。”
伏明夏:“您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明悟:“小孩子不要瞎猜。”
伏明夏:“你若是發覺了我留下的標記,就該知道我們很快會來,否則,你這屋頂為何遲遲不補?等到落雨成這樣了,還把東西扔在那兒。”
明悟摸了摸發灰的長須,坐在木椅上歇息,“你這女娃,不愧是你娘帶出來的,和她簡直一模一樣,一雙眼睛啊,亮的跟什麼似的。”
伏明夏也在旁側坐下,“賣貨的張七說,你替百姓改命,應他們所求,給他們所想,我去城裡差了一圈,找了幾個人問,他們對你的確是佩服信賴,家裡有人重病的,得了你的靈藥便好了,生不出孩子的又買不起送子觀音香的,找了你,也很快能有孕,丟了重要物件的,問了你便很快能尋到,你倒真像是個活神仙,就連這吳婆婆,你也的確沒誆騙她,她兒子的確被妖物迷惑擄走。”
明悟理了理衣袖:“你那麼聰明,早有答案,何必問我,老衲不過一個窮和尚罷了。”
伏明夏:“你所謂的靈藥不過是去城裡抓了藥,做成藥丸,那生不出孩子的,你也未曾做過什麼,丟了物件的,不找自然也會出現。他們說,你收錢,是買天,讓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好奇,”
她眨了眨眼,問:“這命是如何定價的,幾兩銀子,數個銅板,如何就能買了?”
明悟大笑起來,“你有慧根,可惜塵緣太重,否則,讓床上那笨小子帶你去佛寺,做個佛門俗家弟子也不錯。”
伏明夏:“謝邀,對佛道沒興趣,婉拒了。”
明悟知道她想問的是什麼,他倒了杯涼水在木杯裡:“沒錯,重病的人好轉,未孕的人得子,以為是改了命,其實,未必是改了命,也許他們命中注定便是陽壽未儘,該有子嗣呢?”
所謂的買命錢,隻不過讓他們放下執著執念,儘人事,聽天命罷了。
微弱的燈燭搖曳間,明悟那雙渾濁的眼越□□緲起來,“我年少時,以為眾生平等,我佛慈悲,世間無事不可為,無事不能為,事在人為,命由人定,以為人該活,妖該死,殊不知早入了魔執,眾生未必隻是人,妖也是眾生,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皆為眾生。”
伏明夏:“那如今呢?”
明悟緩緩閉上雙眼,“如今才發現,住在漏雨的屋簷下,自然會被淋濕,再冷些,還會感染風寒,若不及時補上,這破屋明日便住不下去,隻能去城裡住豪華酒樓了。”
秦驚寒剛好補完屋頂,和李為意從門外進來,兩人衣杉皆濕,但秦驚寒是修士,體質強於常人,李為意是玩家,經過著雍一事後長了教訓,調低了感官強度。
惹塵在一旁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還打著呼。
秦驚寒怕了拍手上的碎渣:“修好了,經得起質檢的那種。”
明悟依然閉著雙目,毫無反應。
秦驚寒上前伸手一測鼻息,鬆了口氣,“沒死。”
真怕這老和尚直接原地坐化了。
李為意都驚訝:“不是吧,睡過去了?”
秦驚寒皺眉道:“在屋頂聽你們聊了半天,他交代沒?這老和尚嘰裡咕嚕說什麼呢?”
屋外雨聲淅瀝,夜風從牆洞裡吹進來,撥動燭心。
良久,伏明夏才答:“他說,佛法自然。”
李為意站在旁邊,似乎有所發現:“桌上這是什麼?”
一道即將消失的水痕,顯然是和尚方才所寫。
伏明夏:“是我們要的問題的答案。”
那木桌上寫著三個字——
“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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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離開的時候,沒叫醒睡著的惹塵和坐著的明悟,回了城主府準備休息一夜再做打算。
李為意沒明白:“有所求是什麼意思?這和失蹤案有關?”
伏明夏:“沒錯,明悟顯然不願意參合進這件事中,或許和他說的一樣,他對付不了那妖物,也可能是彆的原因。”
秦驚寒不悅道:“他若是知道那妖物究竟是怎麼回事,直接告訴我們就是,何必搞這種彎彎道道,他是出家人,不是謎語人。”
伏明夏:“我們一直找不到受害者之間的關聯,但如今,我大概明白了。”
李為意感覺自己隱約摸到了點答案,但就是串不起來,他撓撓頭,選擇抄伏明夏答案:“是什麼?”
秦驚寒也明白了:“是有所求?”
伏明夏:“沒錯,失蹤者,全都是有所求之人,張有問求功名,秀才想來也是,那染坊的女子失去了雙親,求的是親情,賭債纏身的富商夫妻,求得是錢財……”
李為意接著回答:“豬肉婦的丈夫,求的是小三!”
你是懂總結的。
秦驚寒:“……”
秦驚寒:“他求的是美色。”
李為意:“哦哦哦,對對對!”
伏明夏:“我想到一個人,或許去問問那個人,能得到更多線索。”
她抬頭看了一眼已經停了雨的天,“好好歇息一夜吧,明日說不定,便能找著那妖物了。”
找著妖物,或許也能找到同樣失蹤已久的段南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