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謂!”蕭衍氣衝衝地從正院裡疾步而出,額角一片血紅,肩頭也有一灘茶漬,頭發濕噠噠的,狼狽不堪。
這一次離開,蕭衍就再也沒回過正院,一連幾天都宿在崔姨娘那裡,甚至四月初一也是如此。
夫婦倆持續冷戰,府中上下也都受到了這股低氣壓的影響,也不乏好事者在暗地裡探聽侯爺夫婦到底在爭執些什麼,可殷氏把正院管得跟鐵桶一樣,誰也打探不到原因。
身在月出齋的蕭燕飛也同樣不知道侯爺夫婦是為何爭吵。
在小說中,小蕭燁因為哮症過世後,殷氏悲痛欲絕,這時應該臥病在榻……沒過多久就得了失心瘋,被武安侯送去了家廟。
再後來,原主在那個暴風雨夜被武安侯逐出了家門。
反倒是崔姨娘成了侯府實際的女主人,風光無限。
這麼想來,原主與殷氏還真是同病相憐。
蕭燕飛悠悠歎氣,抱著兩冊醫書走出了書鋪。
“蕭燕飛!”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女音,嬌滴滴的。
蕭燕飛轉頭看去,就見路邊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寧舒郡主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你會打架嗎?”寧舒郡主嫣然一笑,目光看到蕭燕飛腰側配的那個蝴蝶絡子時,笑容更深,麵頰上酒窩淺淺。
打架?蕭燕飛有些懵。
見她沒否認,寧舒郡主就權當她會了,一把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去,興奮地說道:“走啦走啦,我可就指望你了。”
蕭燕飛多少被挑起了些好奇心,左右無事,就隨她走了,順口問了一句:“到底什麼事?”
“去買琴!”寧舒郡主嫣然一笑,笑得很是甜美,湊過去對著蕭燕飛撒嬌道,“她們都不肯陪我去。燕燕,還是你好。”
稱呼一下子就從連名帶姓的蕭燕飛變成了親昵的燕燕,聲音甜絲絲的。
蕭燕飛眼角抽了抽:這世道,買琴還得會打架?
她總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上了條賊船。
寧舒興衝衝地拉著蕭燕飛來到了大榮街尾,抬頭可見黑漆底的牌匾上“絳雲閣”金漆大字,右下角一個小小的蘭花印記,這是靖王府的標記。
京中人皆知,凡是靖王府的產業,匾額上都有這麼個同樣的蘭花印記。
寧舒郡主顯然是這裡的常客,立刻就有個小二樂嗬嗬地迎了上來:“郡主,裡邊請。”
“‘綠綺’還在吧?”寧舒郡主一邊走上台階,一邊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小二笑道,“郡主放心,我們絳雲閣一向講誠信,說好了今天巳時競價,就是巳時。”
小二領著兩人進了大堂。
大堂中央擺著一張紅漆雕花琴案,案上放著一把琴,通體黑色,隱約泛著幽綠,乍一看,宛如綠藤恣意地纏繞其上。
寧舒一看到這把琴就舍不得移開眼了,對著蕭燕飛炫耀道:“看,這‘綠綺’漂亮吧?這可是絳雲閣收藏的珍品!”
確實漂亮。蕭燕飛點了點頭。
寧舒朝周圍看了一圈,愉快地笑了:“看來柳朝雲是不會來了。”
“燕燕,你不知道,她太討厭了,就愛跟我搶東西。”
“她要是敢來,我們二對一,你得站在我這邊。買好琴,我請你看戲。”
柳朝雲又是誰?蕭燕飛正想著,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就見一個十五六歲、容貌嬌豔的黃衣少女在四五個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是不是她?”
唔,這好像不是二對一,這是二對五!會挨打吧!?
“三千兩。”黃衣少女膚白如玉,身段有些豐腴,她眉心一點紅痣鮮豔奪目,有種珠圓玉潤的貴氣。
“這琴,我要了。”
她朝寧舒看了一眼,輕哼了一聲,顧盼之間透著毫不掩飾的傲慢,趾高氣昂。
“就是她!”寧舒拉著蕭燕飛往前了一步,抬起下巴,與柳朝雲一行人麵麵相對。
這個柳朝雲什麼都要跟自己搶!
無論是自己看上的首飾,駿馬,還是衣料,胭脂,她都要橫插一腳,真是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