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殿巍峨閎壯,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如墨潑下,卻不是誰都能接住。太子身邊聰明人多,論謀略計策,論口才文采,各有佼佼者。
倘若蕭舍人什麼都沒有,隻是個德行出眾的太子舍人,他卻還想在未來想要出人頭地,實非易事。
父憑女貴是一條捷徑,那隨寧這個一直不清不白跟在太子身邊的表妹,便有些擋人路了。
隨寧回到東宮就準備去找太子,她剛穿過庭院,就看見蕭舍人被人領著往外走,隨寧與他路過,被他叫住。
“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隨寧腳步慢慢頓下來,誰都知道隨家小姐被太子養得什麼樣,除了小時候那點微不足道的苦,其他什麼苦都沒吃過,不怪她生了溫善好說話的性子。
她眼底露出幾分疑惑,似乎不知道他找她能有什麼事。
但看蕭舍人的確一副有事樣,她也沒問什麼,隻輕輕擺手先讓周圍人都退開些,才道:“是有何事?”
這位蕭舍人拱手開口道:“小女先前在宮裡多有得罪小姐,還望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她不懂事,若姑娘願意替小女在太子殿下麵前美言幾句,讓殿下寬恕她出言不遜,讓她心中不必自責,蕭家願替令尊捐獻香火,祈求保佑姑娘福壽安康。”
隨寧微微抬頭,打量著這個平時稍顯懦弱的蕭舍人,沒有立即回答。
自從太後壽宴之後,蕭玉便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在東宮露麵,太子那邊又得了一個隨寧推薦的賢士,欣喜不已,也沒召見蕭玉。
蕭玉和太子兩個人似乎陷入了一段冷戰,誰也不主動找誰,但她和太子吵成那樣都不曾受罰,很多人都覺得他們是最近有什麼事所以不常見麵。
暖春融融,今年花草翻新,新土新種,她站在庭院裡,開口道:“蕭舍人是否有誤會?我不記得蕭小姐有得罪過我,可是她說過我什麼?”
隨寧把話拋了回去,蕭舍人頓了頓,倒也沒提蕭玉回府跟他說的隨寧在排擠她。
他好像想來想去不敢說實話樣,隻道:“許是小女性子敏感,在宮裡無人依靠心裡想多了,下官回去要說她一頓,也怪宮裡的事傳來傳去不知真假,明明還有人說您年歲到了,沉王作為長輩讓太子殿下替您挑夫婿這種假事,結果下官一聽她那丫頭說得罪便信了,實在打擾姑娘。”
他這繞了一圈,繞到了挑夫婿這一件事。
隨寧這才大病剛過,沉王送來那粒解毒丸也沒能徹底解隨寧被大皇子下的藥。
太醫強調過隨寧要心平氣,不能動氣,說她受不得刺激。
太子也就容下人跟她提提大皇子和太後倒大黴的事,其餘的就連哪家公子小姐被太後賜婚都不讓說,更彆提這種沒幾個人能聽得到的太子私事。
隨寧模樣看起來有些怔愣,她還沒問什麼時候的事,蕭舍人便不再多留,沒留一句解釋,彎腰退下。
空曠庭院中美人長身玉立,在看他離去。
簇擁過來的丫鬟問她說了什麼,隨寧隻是慢慢搖頭,說沒事。
沒事,倒確實是沒事。
倘若站在這裡的是前世隨寧,可能早就被戳中會出嫁的忐忑,憂心如焚想要從彆人那裡得個準確消息,顧不及蕭玉這邊情況。
但現在的隨寧除了不想看蕭玉和太子定下親事,旁餘是次要。
隻不過隨寧還是存了些疑,蕭舍人專門攔在路上和她說這種話,不該隻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