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存之是國內某領域的大牛,出入都要有警衛保護那種,後來去了大學教書育人,如今桃李滿天下。
孔如琢有些歉疚:“是我們來得晚了,害得父親現在還沒吃飯。”
盛琅剛想說話,就聽蒲又崇冷淡道:“他原本也不愛吃飯,之前為了多看一會兒書,被催得沒辦法,硬是一口吞了整個雞蛋,被噎到送去了醫院。”
剛從書房出來,正好聽到兒子孝順發言的蒲存之:……
他就那一次被噎到了,意外而已,怎麼被這小子說得像是他經常如此。
孔如琢指尖掐著手心,免得自己笑出聲來,看著仙風道骨的公公,實在很難想像,他一口吞掉雞蛋的樣子。
到底還是盛琅咳了一聲:“好了,先吃飯吧。”
蒲家傳承已久,吃飯做事自有書香世家的規矩。孔如琢家祖上便是經商,曾經還做過皇商,傳到現在,哪怕吃穿用度都勝過蒲家,可那種詩書之氣,卻又遜了一籌。
……除了這個人。
孔如琢隱晦地看了蒲又崇一眼。
這人是蒲家的異端,蒲家是書香門第,文氣凜然,唯有他劍走偏鋒,不但不愛讀書,甚至連大學都是敷衍著念完的——
孔如琢看他之前的資料,發現他念書時掛過幾門課程。
嫁進來之前,孔如琢因為蒲家的名頭,隻看他的照片,以為他會是那種腹有詩書、溫文爾雅的儒商。
可沒想到,臉原來是最能騙人的。
察覺到孔如琢的視線,蒲又崇大概是誤會了,從他那邊,舀了一勺腰果蝦仁到孔如琢碗中:“想吃什麼,自己盛。”
孔如琢:……
她不是垂涎那盤菜好嗎。
不過蒲家的廚子是特意請來的,一手淮揚菜一絕,哪怕一道腰果蝦仁,也做得脆嫩爽口。
既然他替她盛了,那她就勉為其難吃了吧。
蒲又崇餘光看到孔如琢一臉幸福地將那一勺蝦仁都給吃完了,忍不住唇角翹了起來。
等上甜品時,蒲存之因為血糖高,隻能削了一隻蘋果沒滋沒味地吃。
忽然想起件事來:“下個月是你大哥忌日,你們記得將時間空出來。”
聞言,廳中的氣氛就有些凝重,蒲又岑同蒲又崇都應了聲是。
大家都沒心情吃甜品了,等眾人散了時,盛琅特意同孔如琢道:“若你下個月抽不出時間,讓老三一個人去也就罷了。”
“母親,這是家裡的大事,我怎麼會抽不出時間?”孔如琢知道盛琅是怕自己為難,連忙表態說,“況且,我最近也沒什麼工作。我剛嫁來蒲家,於情於理,都該去替大哥上一炷香。”
“你是好孩子。”盛琅想起早逝的長子,一時有些傷懷,勉強忍住了,又問孔如琢,“你同老三,昨晚沒有吵架吧?”
孔如琢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含笑搖頭道:“沒有。”
她長得豔若桃李,一張麵孔,似盛放芙蕖。盛琅有了她這樣的兒媳婦,簡直不知道要怎麼疼愛才好,見她這樣嬌憨,忍不住道:“你不要怕他,要是他惹你生氣,我為你做主。”
“我知道母親心疼我。”孔如琢挽著盛琅的手臂撒嬌說,“隻是又崇真的對我很好。昨晚他特意從矽穀飛回來,就是為了替我撐腰,生怕彆人欺負我。”
他們夫妻感情好,盛琅便放下了心。等盛琅回了房中,孔如琢一人站在簷下,抬首去望庭院中一樹早櫻。
今日春光好,落英繽紛,柔軟的花瓣擦過她的眉眼,輕盈地落入掌心之中。
日光將她麵頰,嵌上一層柔軟金色,側顏柔美至不可思議的地步。
如有所感般,孔如琢忽然回眸,便見蒲又崇正站在門前,深深凝視著她。
他的眸色深重,眉骨高,投下一層影,籠得眼神也如情深,望向她時,倒好似早已對她情根深種。
孔如琢有些不自在,剛要同他打招呼,忽然聽他問:“你覺得我對你很好?”
孔如琢沒想到這句話被他聽到了,嗬了一聲:“你若是多點自知之明,也不會當真。”
他走上前來,長身玉立的影沒過她的足尖:“所以你是在騙母親?”
孔如琢揚起下頜,驕矜道:“善意的謊言。被母親知道你整天欺負我,她會傷心的。”
他嗤笑一聲:“小騙子。”
蒲又崇抬起手來,孔如琢下意識想要後退,他冰白的指尖便擦過她如綢緞般的發絲。
孔如琢將他的手拂開:“彆在外麵對我動手動腳。”
蒲又崇將剛剛自她發間拾得的落花握在指間,淡淡道:“這不是外麵,是在家裡。若被母親聽到你不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又要傷心了。”
孔如琢:……
用她的話來堵她是吧?
屋內的推門突然被人拉開,從裡麵探出個頭來,蒲又岑笑眯眯地對著他們招手,像是有話要說。
孔如琢剛要上前一步,卻被蒲又崇從身後伸出兩根手指,鉗住她後頸的領子,將她給拽到了身後。
他回頭看了蒲又岑一眼,反手,將推門又推了回去。
正好將蒲又岑給擋在了門後。
蒲又岑:……
他隻是想來問個八卦啊!
孔如琢無語:“你做什麼?”
蒲又崇冷冷道:“我們夫妻在這裡說話,讓他來乾什麼。”
“那是你二哥。”
蒲又岑作為導演,才華橫溢,孔如琢沒入圈時便很崇拜,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同他合作。
難得能熟悉一下,卻被蒲又崇給攪了局。
孔如琢瞪他一眼,蒲又崇不知想到哪裡,忽然道:“可惜我二哥有個青梅竹馬。不然,你們兩個,一個導演,一個影後,倒是比我更有共同語言。”
語調雖然平淡,可孔如琢莫名其妙嗅出一股酸味。
孔如琢沉默一會兒,終於誠懇地問:“蒲又崇,你是不是有病?”
“剛剛不是還叫我又崇?”蒲又崇居高臨下望她,將聲音放低,語調微妙道,“再叫一聲試試。”
孔如琢以為他在挑釁,眼睛瞪得圓圓的,毫不畏懼地瞪了回去:“你放心,蒲先生,我再也不會這樣喊你了!”
完畢,怒氣衝衝揚長而去。
不讓喊就不喊,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