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蒲導知道,要怎麼想她啊。
她可不是資源咖!
孔如琢連忙打字:【不準加!】
可這條發出去後,蒲又崇就消失了。
先發消息的明明是他,不回的居然也是他。
孔如琢托著下巴,有些不悅地盯著蒲又崇的頭像看了半天。
替他改了個備注:
“啞巴新郎”。
他要是不會說話,那就完美了。
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孔如琢隨手將手機放到一旁:“進來。”
門開了,經紀人匆匆走了進來。
新港四季溫度都高,經紀人有些胖,格外怕熱,這麼幾步路,走得滿頭是汗。
孔如琢有些嫌棄,推過去一盒紙巾:“什麼事,這麼著急?”
經紀人知道孔如琢不喜歡彆人邋裡邋遢的樣子,抽了紙巾把汗擦乾淨了,這才一屁股坐下。
“待會兒拍戲的時候,記得和圖望保持距離。”
孔如琢抬眼,長長睫羽半掩住漆黑瞳孔。
“怎麼了?”
“不知道哪些狗仔怎麼拍到的照片,現在網上都在傳,你跟圖望在拍拖!”
孔如琢:“哈?”
她和圖望一共就說了幾句話,也能傳出緋聞?
可狗仔就是這樣,看圖說話。
拍下的照片角度巧妙,正好是孔如琢站在高處,而圖望站在下首,仰頭望著她微笑的一幕。
平心而論,俊男美女,隻是站在一起,就很有畫麵效果。
再配上狗仔聳動的標題:影後劇組養男寵,公費拍拖搏藍顏一笑。
由不得人不心生遐想。
孔如琢點評說:“拍得不錯。”
離得那麼遠,也能拍得這麼有氛圍感。
當狗仔,屈才了。
雖然來的著急,可經紀人語氣倒是不疾不徐:“我已經安排人,把熱搜都撤下來了。隻要今天彆再被拍到,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不過是花邊新聞而已,作為金牌經紀人,每年他要處理的沒有一千,也有五百。
要是每次都激動,真不知道激動到什麼時候去。
見識過很多大風大浪的經紀人,淡定地替自己拿了一罐冰鎮可樂。
隻是剛剛打開喝了一口,孔如琢便掃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
“圖望是這部劇的男主角,我是女主角,我們拍的是愛情電影,而今天的戲份,是我和他當街熱吻。”
孔如琢重新托腮,如玉石一般秀麗纖長的手指,輕輕點在麵頰上,真誠地請教道。
“請問,我怎麼才能在片場,和他保持距離?”
一口可樂卡在嘴裡。
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經紀人沉默半晌,問:“拍攝地點不是會清場嗎?”
頂多加派人手,嚴格搜查狗仔,不讓他們拍到新照片就行。
免得他們顛倒黑白,拿著劇照說是兩個人的定情一吻。
孔如琢沒回答他,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恰好小助理拿著新劇本回來了,孔如琢順手從她手中將劇本接過,腳步絲毫不停。
身形婀娜娉婷,哪怕隻穿著運動裝,背影卻也窈窕曼妙至極。
經紀人追著她往外走:“小祖宗,你倒是說句話啊!”
身後,小助理也跟過來。
小聲替孔如琢回答說:“今天導演說,要去中環的平諾道。那裡人多,拍起來真實。”
經紀人:……
人多,真實。
那還怎麼清場啊?
孔如琢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
拍攝過程中,一切都該為了電影讓步。
就算是真有緋聞傳出去,她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名聲,要蒲又岑更換拍攝場地。
那不專業。
隻是還沒到片場,孔如琢就接到了通知:
今天的拍攝內容,換了。
吻戲取消。
經紀人聽到這個消息,難免喜形於色:“這樣就好了!沒有吻戲,那些狗仔也做不出什麼文章來。”
可孔如琢卻皺起眉來:“為什麼要取消?”
來通知她的,是蒲又岑身邊的助理,聞言笑道:“是蒲導今早通知的,大概是又有什麼新的想法吧。”
蒲又岑拍戲,從來不照本宣科,多得是忽然有了靈感,當場讓編劇改劇本的時候。
編劇跟著他的劇組,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還好他出手大方,不然早就被罵上熱搜了。
經紀人也說:“是啊,蒲導靈光一閃,肯定是改得更好了。”
也不用他們,為了防備狗仔而緊張。
孔如琢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經紀人,反手將改了的劇本丟了過去,問蒲又岑助理說:“蒲導呢?”
助理不疑有他,向她指路說:“還在休息室,正和編劇老師商量這一出要怎麼改呢。”
孔如琢看起來風平浪靜,因為不施粉黛,而顯得格外沉靜柔婉的麵上,卻籠著一層山雨欲來的風波。
她本是最風流旖旎的桃花眼睛,偏生眼尾微微上挑出一個微妙弧度,便要她的惑人眼波裡,多了一些更為盛氣淩人的豔色。
聽助理這樣說,她像是笑了一下,語調不明道:“剛好,我也去聽聽,看蒲導打算將這幕戲怎麼改。”
小祖宗怎麼突然生氣了?
助理聽不出來,經紀人還能聽不出來嗎。
孔如琢這麼說,分明是動了怒。
隻是還不待他阻攔,孔如琢已經徑直向著休息室走去。
哪怕經紀人想不出來,到底哪句話惹到了祖宗不悅,卻也隻能認命地跟在後麵。
萬一待會兒小姑奶奶發飆,他也好幫著攔一下。
-
休息室中。
煙霧繚繞。
樊泠作為一個已經功成名就小有名氣的編劇,向來很注重養生,平常不抽煙不喝酒,每天還要鍛煉身體,努力要自己活到九十歲。
可每次來蒲又岑的劇組,她就煙不離手。
不然,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
此刻,她便惡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問蒲又岑說:“你把剛剛的要求,再說一遍?”
蒲又岑被煙嗆了一口,咳了兩聲,還是很好脾氣地說:“我說,你能不能把男主和女主的吻戲都刪掉,還不影響整個劇情的發展。”
聽聽放的是什麼狗屁!
樊泠怒視蒲又岑:“你知不知道,這是一部愛情電影。愛情戲啊!羅曼蒂克啊!沒有床丨戲就算了,不接吻,搞個屁!”
蒲又岑和她合作過許多次,知道她的脾氣,被她罵了也唾麵自乾。
“我知道有些為難,所以才要問你,能不能想個辦法出來。”
樊泠毫不猶豫:“不能。”
“那要是加錢呢?”
樊泠沉默了。
叼著煙屁股,又狠狠抽了兩口煙,這才開口。
“你總要先告訴我,為什麼突然要改戲吧。”
她話音剛落,門前,又響起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婉轉柔美,卻又帶著大雪落儘的冷意。
“是啊,蒲導,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突然要改戲。不如向我和樊編,一道講解一下吧。”
門原本便沒關緊,孔如琢秀麗指尖輕輕一推,便輕飄飄地蕩開了。
她站在門前,身後是清晨極為澄澈的日光,微微揚起的下頜,被光影勾勒出優美淩厲的線條。
在她的視線下,蒲又岑莫名有點心虛。
“這個……正常的劇情調整罷了。”
“蒲導,您可彆瞎扯了。這要是正常的劇情調整,咱們還拍什麼愛情電影啊,直接折騰嚴肅文學不行嗎?”
樊泠第一個拆台,蒲又岑又咳咳咳了幾聲。
可是實在有些找不到理由了,隻好又多咳了幾聲。
一旁,孔如琢已經替他倒了杯水遞到了麵前。
蒲又岑接過水來,有些感動。
還是弟妹體貼,哪怕來逼宮,都還記得替他倒水。
他剛喝了一口水,還在組織語言如何解釋。
就聽孔如琢冷冷問:“是不是蒲又崇威脅你了?”
蒲又岑:“噗——”
這一次,蒲又岑是真被嗆到了,當場咳了個沸反盈天。
孔如琢原本若有所思看著他,見他這樣,越發確定了。
果然是蒲又崇!
他一定是看到了熱搜,立刻打電話過來威脅他二哥,蒲導這才會把吻戲全給改了。
作為夫妻,孔如琢不介意在私下裡配合蒲又崇,畢竟她自己也享受到了快樂。
可事關電影,蒲又崇這樣任意插手,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孔如琢臉色徹底冷下去,唇角挑起一道有些冷淡的弧度:“樊編,您先不忙著改劇本。”
她這就去和蒲又崇,理論清楚。
休息室的大門被重重甩上。
蒲又岑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咳得白淨麵上浮得一片通紅。
旁邊樊泠怕他真的一口氣上不來死了,替他撫了撫背,問他說:“真是你三弟打電話威脅你了?”
作為蒲又岑的禦用編劇,她還是知道一點蒲家的八卦的。
包括蒲又岑的三弟娶了孔影後這件事。
蒲又岑總算緩了過來:“不是老三。”
是他自己,今早看到了男女主角的緋聞,這才臨時起意,把吻戲改掉。
免得三弟看到,又要吃醋。
樊泠皺眉:“蒲總不是那樣的人吧。拍戲而已,又不是真的有人挖他牆角。”
蒲又岑苦笑一聲:“我本來是想未雨綢繆。”
可現在看來,倒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萬一弟妹真和老三吵起來了,母親知道,還不罵死他啊。
樊泠看他後悔的樣子,一時神清氣爽。
“你就算被罵,也是活該!”
天天讓她改劇本改劇本,這次總算踢到鐵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