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晟把煙掐了,心想這煙變質了吧。
強行收起打火機的王有理將剛才那一幕儘收眼底,他之前說著要戒煙,今天見顧晟結婚,往外掏了這麼多好煙,他又想著,好戰友結婚,為了以示慶祝,抽最後一根?
還沒等他糾結完到底抽不抽,人家那邊就開始“疼不疼”。
王有理:“……”這個人模狗樣的畜生!
畜生,畜生。
以前清秀小護士給他包紮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原來是有大美人醫生在那等著呢。
*
正中午,張藝陳家保兩人跟葉芳靜坐一桌吃飯,看著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全都沒有胃口,那邊新人正在跟每一桌親朋好友敬酒聊天。
他們兩人食不下咽,葉芳靜吃得胃口大開:“國營飯店大廚的手藝就是好。”
“吃這一頓我得想一個月。”
“什麼時候這種好事才能攤在我身上?”
一旁有女老師笑:“你也找個這麼俊的對象。”
葉芳靜嘿嘿一笑:“那我可沒本事,我能多一個月飯票就不錯了。”
她朝張藝拋了個眼神。
“展老師這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哥真不錯,家庭好,長得好,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可若是這窩邊的草香,那必須得吃啊。”
“不吃不是人。”
張藝被氣得連連翻白眼,她又轉頭看了眼那邊的一對“新婚夫妻”,女的美,男的俊,那男的還是軍官,他還有好家世,上麵四個親哥哥,不是從軍就是從政。
展艾萍跟賀明章鬨掰了,她竟然還能換個更好的對象!
還是從小喜歡她,對她癡情無二的竹馬哥。
瞧瞧這一桌子的飯菜,還有那煙酒,把人娶回去了,還不使勁兒寵著。
張藝坐立難安,陳家保也沒好到哪裡去,隔壁的那“假女人”竟然又找到個這麼好的對象。
還輸了一個月工資和糧票。
陳家保正想著怎麼賴掉這些,可他是個男的,不好開口,就等著張藝開口。
張藝已經想撂凳子走人了,她回頭一看,隨後雙眸亮起來,她竟然瞧見了兩不速之客。
賀明章,還有他的母親周佳翠。
見到他倆,喧鬨的酒宴頃刻間安靜了,周佳翠和賀明章神情憔悴,賀明章穿著件新衣服,明顯是打扮過的,可他的精神力卻大不如前。
他看著顧晟身邊的展艾萍,立刻五味雜陳,隨後又精神起來。
他要被下放了,展艾萍是他唯一的機會,她是烈士的女兒,她有門路,若是能幫他們家跑跑門路,這一茬說不定很快能過去。
他必須得以自己的“深情”來哄住她。
展艾萍見到他倆,她抬眸看了眼顧晟,顧晟摟著她走過去。
周佳翠麵容躊躇,再也沒有之前的高高在上,她現在心裡後悔極了:“萍萍啊,明章他有話跟你說。”
顧晟道:“出去說。”
“不出去我踹你倆出去,我這人說一不二。”
賀明章咽了咽口水,眼前的顧晟氣勢如狼,那張揚的劍眉,見到他時眉梢眼角儘是戾氣,就像是一隻護食的野狼,隻等著下一秒將他撕碎。
展艾萍她怎麼新找了這麼個對象?
他明明找人打聽了,這顧晟跟展艾萍哪裡是什麼青梅竹馬,他倆從小就不對付,怎麼可能會結婚,一定是假的。
顧晟是軍官,就這麼幾天的時間,他根本打不了結婚報告過不了政審,兩人絕對沒領證,說不定是他倆聯合演的一場戲。
可顧晟現在這模樣,把人盯得那麼緊,賀明章咽了咽口水,屈服於他的氣勢,幾個人出了國營飯店,來到了外麵。
酒桌上的眾人麵麵相覷。
該不會要出事了吧?
展艾萍這婚還結不結,跟誰結?
葉芳靜道:“當然是跟窩邊草結,這麼好的草,不吃不是人。”
張藝:“……”
展艾佳:“……”
展艾佳見到賀明章來了,麵露希冀,若是賀明章能把她姐的婚事攪黃了就好了。
她暗自期待。
外麵的賀明章深情款款看著展艾萍,臉上露出苦澀又難堪的表情:“萍萍,我不是來鬨事的,我比誰都希望你能獲得幸福。”
“婚姻是終身大事,我希望你再多想想,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萍萍,我想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就說幾句話——”
展艾萍冷冷看著他:“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如果硬要說,那我就告訴你一件事,你還記得那天留在路邊的那張紙條嗎?”
“那是我寫的。”展艾萍朝他揮了揮拳頭。
一旁的周佳翠不明所以,賀明章渾身的血液直逼頭頂,臉色煞白。
她知道他跟寡婦偷情了。
完了,全完了。
卻在這時,顧晟鬆開手,他麵容冷峻,走上前去,抬膝踹向賀明章腹部,隨後右手掐住他的喉嚨,把他如同一條死狗一樣拎起來,一字一頓道:“萍萍是我的人,你若是再來糾纏她,哼——”
他冷笑著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賀明章臉上驚恐莫測。
顧晟將他扔在地上,冷聲道:
“滾。”
周佳翠在一旁顫抖著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展艾萍她究竟找了個怎樣可怕的男人,看人的眼神就跟要殺人一樣。
若是隻有展艾萍一個人,他們還敢糾纏,現在這麼個“煞星”杵在這裡,母子倆屁都不敢放一個,夾著尾巴走人了。
展艾萍見他倆屁滾尿流地走了,想起剛才顧晟放狠話的模樣,覺得他跟電視劇裡的反派一樣。
——他們像是一對反派夫妻。
展艾萍眉眼帶笑,眼睛裡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冷著臉的顧晟一轉頭,見到的便是她的笑靨,他的臉色更冷,心頭的怒火難消,就剛才賀明章說話的時候……他當真有想把這男人弄死的衝動。
他碗裡的肉,他不吃,彆人也休想碰。
顧晟冷言冷語:“既然嫁給我了,要守婦道,不能想彆的男人。”
展艾萍這下是真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亂顫。
顧晟氣急:“笑什麼笑。”
“好好,我守,我守,以後想你,就隻想你一個。”展艾萍笑著挽住他的胳膊。
顧晟麵無表情:“……這才是好兄弟,好哥們,好戰友。”
展艾萍:“……”
“嗯,好兄弟,咱們繼續進去喝喜酒去。”
展艾萍推攘著他,進去繼續喝自己的喜酒,顧晟掏出了好酒,她秉著不能虧的想法,也喝了好幾杯,展艾萍酒量還不錯,就是喝酒容易上臉,喝完臉頰浮上了緋紅,一雙眼睛顧盼神飛。
她今天心情好,一直在笑,那笑容晃得顧晟頭暈目眩。
他總忍不住盯著她的唇看,顧晟就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有點鬼迷心竅了。
顧晟也不知道跟誰說好,找了個機會,把王有理叫了出去,跟他說:“今天……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不對勁?王有理斜眼看他,老王今天喝了不少酒,他指著顧晟道:“顧晟,今天雖然是你的大喜日子,但我還是要說——顧晟,你這個畜生!”
老王心想,他就沒見過這樣得了便宜賣乖,裝模作樣的狗畜生。
在部隊裡,女兵個個都是寶,更彆說是這麼個嬌俏漂亮的女兵,比那些文工團的姑娘都漂亮,腰細腿長,還有文化,大學生,女軍醫,鬨著要嫁給他。
這麼個嬌俏明豔的大美人,死皮賴臉要嫁給他,世上還有這種好事?
她還背他十公裡!
還欠人情,還要收拾她。
誰尿黃啊,趕緊來個人滋醒他!
打架?他倆還從小打架。
天啊,這麼漂亮的女兵他都能下得了手,他是個畜生。
——真畜生!
顧晟冷臉:“你他麼才是畜生,說人話。”
“人話?好,我說人話。”王有理嗬嗬一聲:“顧晟,從今天起你做個人吧!”
說完後,王有理轉身就走。
他絕不給顧晟說話的機會,王有理剛才就想清楚了,什麼抄結婚報告,這狗東西就是來找他炫耀的!
他就是來故意顯擺炫耀的!
絕不給他炫耀的機會。
憋死他。
顧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