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 唉,也是可憐人(1 / 2)

兩人光著腚蹲坑,又被李翠桃打著鐵皮手電筒照著臉罵,相親三年還沒嫁出去一直是兩人的心頭病,被人當著麵譏諷,半點沒給她們倆留臉。

“你······”

麻子臉的女同誌怒瞪向李翠桃,那凶狠的眼神要是能殺人,李翠桃怕是已經死了千八百次。

“陸娟兒,我怎麼了?麻子長在你臉上還不能讓人說了?還是相親三年沒嫁出去這事兒說不得?”

李翠桃可不怕陸娟兒瞪,背後說人是非被逮個正著,說她兩句戳心窩的話怎麼了?禮尚往來的回她兩句,這不是正常人都會做的事情嘛。

“對,對不住李翠桃同誌,你大人不記小人過,饒過我們倆這回吧。”

馬冬梅滿臉通紅,尷尬的和李翠桃道著歉。她和陸娟兒不一樣,在肉聯廠上班的她,在食堂打飯經常能碰上李翠桃,這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哈哈······你說真的?”

這時有三個女同誌一起說笑著走進了茅房,鐵皮手電筒的燈光掃了圈茅房,見冷著臉單手叉腰的李翠桃正瞪向蹲著坑一怒一慫的兩人,和李翠桃相熟的女同誌看向她說:“翠桃,原來你在這啊。剛才我們路過你們院子的時候,陳姨正喊你呢。”

“是嗎?雪蓮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李翠桃回了雪蓮嫂子的話,抬眸甩了蹲著坑的兩人一記眼刀子後,抬腳走出了茅房。回到院子,閂上院門後直接去了陳家。

“咚咚咚”敲了三聲,聽到陳大媽喊“進來”後掀開門簾進了屋,“陳姨,雪蓮嫂子說您剛才喊我了?”

“對啊,我和你紅姨嘮嗑,她說你家還有半缸子酸菜,我想借兩顆包點餃子讓你陳叔明兒早上帶給你紅姍姐吃。”

陳大媽邊揉著麵團,邊笑著回李翠桃的話。

陳紅姍是陳大媽老倆口最小的閨女,也最得他們的疼愛。隻可惜她喜歡上個窮小子,嫁過去飯都吃不飽,陳大媽老倆口心疼閨女,隔三岔五的偷偷做點好吃的接濟她。

“那我回屋給您拿過來。”

李翠桃說著便要出屋,被陳大媽給攔住了,拉著她問:“翠桃,你和那位小同誌打算初八領證?”

“嗯。”

“翠桃啊,你先坐下和陳姨說說他家的情況。雖然咱是招女婿,但對方家裡條件不好,總是會想方設法上門打秋風的,你紅姍姐給你打著樣呢。”

陳大媽為小閨女操碎了心,可不想看到李翠桃也走上這條路。

“陳姨,他家應該不會有人上門打秋風的。那個王立華同誌說他爸死的早,他媽帶著他姐和他改嫁,後麵又生了倆孩子,對他和他姐不管不顧的。再說他是來當上門女婿,又不是來給我當祖宗,要是他家真有人敢上門占便宜,我打出去便是。”

在李翠桃眼裡,她和林書文結婚更像是一樁彼此各取所需的買賣,林書文的那些親戚朋友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想占她便宜,做夢去吧。

陳大媽感歎著說:“唉,也是個可憐人。”

李翠桃嫌棄的垂眸,砸砸嘴巴沒接話。她覺得林書文的可憐都是他自個兒造成的,明明自己有機會過的更好,他卻偏偏為了彆人犧牲自己。

在她看來,這是傻子行為。

“陳姨,我回家給您拿酸菜去。這都快九點了,您這餃子得抓緊包才行。”

李翠桃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站起身和陳大媽說。

“翠桃,我跟你一起去,這大冷天的省得你再跑一趟。”

陳大媽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牆邊的五鬥櫥櫃裡取了一個大碗跟著李翠桃去了李家,拿好了酸菜,又和李翠桃碎念著讓她早點睡,明兒得早起上班。

在肉聯廠食堂上班,對人懶又貪吃的李翠桃來說是痛苦與快樂並存的一件事。每天早上四點半必須起床,趕在五點前到食堂工作。

李翠桃這些麵點師傅能五點上班,還得感謝肉聯廠上夜班要吃飯的工人同誌們。為了讓他們半夜上班不餓肚子,肉聯廠食堂的師傅們也跟他們一樣是兩班倒。

在肉聯廠食堂值夜班好處多多,晚上吃飯的人少,沒有上白班那麼累,還能從開小灶的工人同誌手裡賺點加工費。

李翠桃和肉聯廠食堂的其他師傅一樣都喜歡值夜班,可她爺不願意。說上夜班熬人,她一個沒出嫁的大姑娘可不能把身子骨給熬壞了。

為了讓李翠桃能準點起床上班,她爺花了十四塊五毛錢的巨款給她買了個鬨鐘。

李翠桃輕撫著手裡調好時間的鬨鐘,輕歎了口氣。走到桌子前放下鬨鐘,打開收音機聽起了評書,屋裡有了聲音,似乎便沒那麼冷清了。

等收音機裡的評書講完,爐火邊的兩個烤紅薯也進了李翠桃的肚子。

“翠桃,都十點多了,你咋還沒睡呢?”

從外頭剛回來的吳大叔見李家堂屋裡的燈還亮著,大聲喊了句。

“吳叔,我這就睡。”

李翠桃打開屋門回吳大叔話,而後閂上屋門,快速的給暖水瓶和熱水袋灌上熱水,封上爐火開始洗簌,拉燈回屋上床,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