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肯威小姐,你還是沒能完成任務,是不是?”
賽拉臭著臉走在大街上,被電話裡那個傲慢的腔調氣得牙癢癢。“不是。肯威老爺。你剛剛真的在聽我說話嗎?那些怪物!丘奇在玩一些很危險的東西,按照昨天的情況,活捉他比殺死他要困難得多。你非得見他最後一麵嗎?我可不可以隻帶一小部分給你,比如腦袋或者手什麼的?”
“哇哦,小姐,你真的很野蠻。你在大學裡是學什麼的?”
“得了吧。你要我抓活的,不就是想親手解決他?咱倆半斤八兩。”
手機那頭的人笑了:“那就麻煩你滿足我野蠻的願望了——你還能找到丘奇嗎?”
“我記得他的味道,也放了追蹤器。”
“非常好。我的人馬上就到,不要再單獨行動了。”
賽拉停下腳步。路邊的日用品商店裡播放著昨晚的事故,一群恐怖分子闖入宴會,造成一人失蹤,數人受傷。布魯斯·韋恩正在接受采訪,表示要幫助警局嚴懲罪犯。今天天氣不錯,即使是在哥譚,走在路上的人的表情也很平和。這個矛盾的城市,每一個夜晚都會發生搶劫、謀殺或者彆的什麼犯罪活動,而到了白天,大家都過著普通的生活,把過去的黑暗拋在腦後。
“老板,這裡有很糟糕的東西……但是沒人在乎。——你會在乎嗎?”
“我隻在乎你的安危,賽拉。”聽上去海爾森·肯威好像真的很關心自己似的,“而且,這就是美利堅。人們會閉著眼睛狂歡到最後一刻的。現在,去完成你的工作,然後來紐約。我保證事情不會太糟糕的。”
*
事情已經夠糟糕了。
賽拉扒在小旅館的窗戶上向裡望去,本傑明·丘奇的屍體正橫在床上。他還穿著昨晚的那一身衣服,嘴巴張大到下巴絕對會脫臼的程度,很像蒙克的那幅《呐喊》裡會出現的角色。
賽拉在外麵觀察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拿出一雙皮質薄手套。這個旅館人煙稀少,但賽拉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窗,沒發出一點聲音。
正值初夏,密閉的房間悶熱,屍體的味道很不好聞。賽拉走近丘奇的屍體,發現它凸出的眼球裡全是血,已經看不清瞳孔。牙齒又尖又長,嘴唇已經徹底腐爛,把萎縮的牙床暴露出來。它的額頭中央有一個彈孔,黑色的血從孔裡流出來,凝固在它猙獰的臉上。
賽拉想起他昨晚逃跑前的話,對著屍體可惜道:“看來你的投資失敗了。”
她不知道丘奇做了什麼投資,又是怎麼死的,但是既然人死了,也省了不少事。她站在屍體旁觀察了一會兒,隨後在房間裡四處翻找,在玄關櫃子裡找到一把銼刀。賽拉把銼刀伸進屍體額頭上的彈孔,挑出來一點黑色的組織,再用餐布包好,收進口袋裡。
她在房間裡沒找到第二個人的痕跡。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公文包,裡麵是Abstergo公司的一些文件。賽拉翻了一下,沒什麼有價值的,重要的應該都被帶走了。
現在情況明了。按照流程,賽拉應該報告給海爾森·肯威:“丘奇昨晚從我眼皮底下逃脫後突然變異,然後被一位不知名勇士一槍擊斃。”
不,她不能這麼說,至少不能一個人承擔肯威的怒火和沒完沒了的陰陽怪氣。她按原路離開房間,確保自己沒留下任何痕跡,最後再把窗戶恢複原狀。她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海爾森派到哥譚的手下,措辭很客氣地表示自己即將到達哥譚港口,詢問要在哪裡碰麵。
賽拉回複:“我在那附近。已掌握丘奇的行蹤,碰麵之後我們可以立刻抓捕他。”
好在海爾森自己送來了一個和她同甘共苦的倒黴鬼。
*
稍早一段時間,在哥譚的另一邊,結束采訪的布魯斯·韋恩正在和養子通電話。
“她去報案,說襲擊者打暈了她,拿走她的包和手機,還順便取走了一套禮服。她的包裡就有宴會的邀請函。根據昨晚的入場名單,這位‘海倫娜’小姐早早就進了宴會廳,而真的海倫娜那時還在警局翻監控。”
布魯斯回憶著昨晚那個出手迅捷的女人,身形高挑,頭上戴著繁複的網紗帽,隻能看到她淩厲的下頜:“那件被偷走的禮服應該是黑色,無袖,上身有排扣。”
“沒錯。實際上,那還是你買的。”
“……什麼?”
“是你買的。三個月前,香奈兒,買給你當時的女朋友海倫娜·瓊斯。你還記得嗎?那個記者?天啊布魯斯,我還以為你聽到名字就能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