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比你更閃耀。……(1 / 2)

阿布斯泰戈旗下的animus實驗室成立至今已有三年。

這三年可謂科研的黃金時代。實驗室完全獨立,沒有盈利需求,反而擁有著源源不斷的資金流入。實驗的諸多參與者都是行業翹楚,眾人齊心協力,隻為了一個終極目標:從基因中提取人類代代相傳的記憶。

在經曆了無數次失敗後,他們也曾試圖放棄,但最後又重新振作,終於在繁雜的數據中獲得希望。當他們通過小小的細胞,看到數百年前的祖先的視野時,幾乎所有研究員都喜極而泣。當時的實驗室負責人,也是animus項目的奠基人沃倫·韋迪克也少見地露出了笑臉,他站在實驗室的中央,舉一杯咖啡代酒,向圍繞著他的眾人施以驕傲的祝詞:

“朋友們!我們的成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每個人的名字都將永遠刻在人類基因研究的裡程碑上——包括你,約翰(他指向角落裡的保潔員,大家都笑了)。但這些都不值一提。在曆史的真相徹底被揭露之前,我們永遠想象不到自己參與了一個多麼偉大的事業。敬animus。”

“敬animus——!”

啊,多麼美好而純粹的時光。大家都那麼快樂、充實,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有意義的。這些擁有不同國籍、不同種族、不同性彆的人類相聚在這裡,仿佛成立了一個小小的烏托邦。平等、秩序,以及最重要的,對科學與真理的渴望是這個小世界中唯一且至高的法條。

然而,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幻夢一般的生活終將被現實打破,從醜陋的缺口向外看,是冷酷的、唯利是圖的資本以及資本的代言人賽拉·肯威。

尚未從項目成功的喜悅中走出來,鞠躬儘瘁的沃倫·韋迪克就被一腳踢走。在完全被動的情況下,整個實驗室都被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肯威接管了。

員工們憤怒、不解,更多的是絕望。偉大純粹的科學永遠都逃不出資本家的五指山,科學家們就像被迫拉車的千裡馬,他們的主人永遠也不在乎馬兒想在哪片寬闊的草原馳騁。

在這樣的絕望中,整個實驗室都沉浸在一股消極怠工的氛圍裡,按一些研究員的話說:“這個小肯威估計連我們的實驗報告都讀不懂。”這種消極怠工又摻雜了一點彆的情緒:公司是不會放棄animus的,等肯威在這裡碰壁主動退出,韋迪克就能回來,他們的事業就能重新開始。

所有人都在等待,而賽拉則保持沉默。

終於,在托尼·斯塔克來訪之後,塞拉·肯威走出辦公室,叫走了第一個人:露西·斯提爾曼。之後的幾天,所有的參與者都被約談,連那位保潔約翰都沒被放過。

“需要我提醒你嗎?肯威小姐,我們研究的本來就是人的基因。”大衛·基爾克曼抱臂坐在辦公室沙發上,一副不耐煩又抗拒的模樣,“針對人體的實驗是必不可少的,而實驗體從來都是我們的研究員自願擔任,就連主管——前主管(他咬牙切齒)沃倫也擔任過誌願者。我搞不懂這有什麼值得你抓住不放的。我可以回去了嗎?我很忙。”

“啊,是的。我對你們——包括前主管沃倫的奉獻精神感到由衷的欽佩。”賽拉麵容平和,仿佛沒有看見大衛的白眼,“但是你沒有抓住我的重點。我想問的是:為什麼我沒在你們給我的報告裡看到一丁點有關人體實驗的數據?這東西我不能看看嗎?還是說,肯威不能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肯定知道,大衛,畢竟你一直表現得對你的智商引以為豪。”隻要賽拉願意,她可以把自己的英語說得很標準,沒有一點曾和法國人生活的痕跡,倫敦腔讓她的每一句話聽上去都有些嘲諷的意味,“我也得提醒你一件事,我發現這個溫馨的實驗室大家庭一直在刻意忽略這件事,我必須肩負起提醒大家的重任,雖然這會惹人生厭。這件事就是——你知道你們的錢是從哪來的嗎?”

“……”

“說實話,animus的財報做得比實驗報告要敞亮許多。你看過財報嗎,大衛?你們三年花的錢足夠供一個中等體量的公司組建上市。天呐,那麼多錢,都是從哪來的?是阿布斯泰戈給你們的嗎?”大衛的目光開始遊移,但是賽拉緊追不舍:

“不。不是阿布斯泰戈給的。整個實驗室,每一台機械、每一個燒杯,包括你臉上那副炫酷的高科技眼鏡,當然也包括你們的秘密人體實驗,所有的錢都是從海爾森·肯威的賬戶裡直接劃給你們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肯威給了你如此慷慨的投資,而你卻隱瞞了整個實驗最重要的部分——我不太懂法律,美國的商業詐騙是怎麼量刑的?”

大衛·基爾克曼猛地站了起來,他漲紅了臉,握緊拳頭。很難分辨出他的顫抖是源於憤怒還是恐懼,總之賽拉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她起身朝著大衛走去,雙手背在身後:

“我知道,你、還有許多人,大家都對我的存在很不滿。但是你們得明白,實驗室仍像往常一樣運轉,隻是換了個負責人,這是個很好的信號。這意味著海爾森依然對你們保留著信任,這種信任比美元更珍貴。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但我們的利益從來都不是互相衝突的。好了,你是最後一個,我已經和整個實驗室談過了,我希望明天開始我們的實驗能夠步入更高的台階。感謝你抽出時間,基爾克曼先生,你現在可以去忙了。”

“……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小事,”大衛離開辦公室時又被叫住了,他轉過頭,看見賽拉·肯威筆直地站在辦公桌旁,她的笑容很淺,深邃的眼睛裡仿佛藏著一隻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