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知道你的心臟有問題。”

斯塔克高深莫測地揚起下巴：“……這可不是劃算的買賣，肯威小姐。我為了你承擔風險，而你隻不過是告訴我一個既定的事實。”

“不隻是事實，而是個答案。”賽拉伸出一隻手，緩慢而不容拒絕地按在了斯塔克胸前堅硬的反應堆上。在某個瞬間斯塔克仿佛看穿了賽拉·肯威的偽裝，在這副美麗鮮活的皮囊之下，湧動著某種非人的東西，像大海，冷酷且充滿了惡意。這個發現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了一拍。

“——你快死了，斯塔克。”賽拉注視著他，“這不就是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嗎？”

“……”

斯塔克抓住了賽拉的手腕，“……搞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可不會說服我。”

“我有某種——感官，家族遺傳的。”賽拉感受著反應堆蓬勃的能量，“想象一下，把你的五感全部放大然後結合起來，就會得到新的感官。這種感官會幫助你分解這個世界。”

“哼，AI也能。”

“啊，和那個應該很相似，科技真的很偉大。總之，我的感官讓我‘感覺’到了你的心臟，和普通人很不一樣。而經過我今天的二次觀察，這個東西——”賽拉敲敲反應堆，“——對你的身體造成了一些不可逆的傷害。所以，我不是在神神叨叨，你是物理意義上的快死了。”

賽拉輕巧地掙脫斯塔克的鉗製，發現自己腰上正抵著一個東西。斯塔克的另一隻手穿著戰甲的一部分，掌心的發射器對準了賽拉。

“……你從哪掏出來的？”

“沙發後麵。你剛剛真的很嚇人，賽拉。”托尼·斯塔克往後坐了坐，表現得像個十足的受害者，“你說的……嗯，傷害，我會去查證的。”

賈維斯打斷了兩人：“先生，有人闖入。”

“很好，應該是你要的人。很有出息，不需要我的幫助就進來了。——你可以走了，不要波及到其他人，我不會打擾你們。”

賽拉沒再說什麼。她倒不覺得斯塔克被自己嚇到了，但還是聽話地站起來準備離開。斯塔克又叫住了她：“如果我沒有問你，也沒有今天這檔子事，你會告訴我嗎？”

斯塔克用帶著戰甲的手重新拿起了那杯沒喝的酒，“就是我快死了這件事？”

“不會。”

他聳肩，擺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好吧，肯威小姐。雖然我們還不熟，但是在這之前，我還挺想和你交朋友的。”

賽拉笑了：“失去我這種朋友，你會感到慶幸的，斯塔克先生。”

*

把五感放大然後結合起來，這就是新的感官。

賽拉站在電梯裡，身邊的一切都變成了黯淡的灰紫色。斯塔克大廈開始變成半透明的建築，透過承重牆和天花板，可以看到每一層的人影，發出淡淡的白光。

她立刻找到了正在快速移動的海爾森，並把他標注成了金色。隨後在他的不遠處，兩個纏鬥著的人影引入眼簾。出乎意料的是，刺客隻有一個，謝伊正在與他膠著。賽拉把謝伊標注成藍色，而另一個人則被抹上了紅色。

紅色是今天的目標。

這個刺客看上去體格壯碩，比謝伊還高了一頭，但格外靈活，一路朝著海爾森的方向推進。謝伊朝他的脖子射出繩鏢，但對方反手抓住，迅捷地將其切斷。

等等，那是斧頭嗎？

斯塔克大廈沒什麼好隱匿的角落。賽拉到達戰場，果斷放棄了偷襲，從側後方朝刺客撲過去。刺客被冷不丁踹遠了幾步，卻迅速調整角度，把手上的斧頭扔向衝過來的謝伊。

賽拉已經近身，從背後狠狠勒住了刺客的脖子。刺客凶猛地往牆上撞，力度足以壓碎一個人的脊椎，但隻是撞落了賽拉精致的頭飾，讓她勒得更加用力。於是刺客又做了一個前翻的動作，把賽拉卸力之後扒了下來，當成第二把斧頭向重振旗鼓跑來的謝伊扔了過去。

就在這時，海爾森·肯威鬼魅一般出現在刺客身側，非常凶殘地一拳打向他的下腹，在對方痛得彎腰之後再用手肘猛擊他的脊梁。

海爾森看著刺客跪倒在身前。他拉下刺客的兜帽，揪著他的頭發逼他露出了臉。

隨後，海爾森露出一個可以稱得上是“滿意”的微笑：“康納。”

刺客康納仰視著他：“……父親。”

*

在這個由AI掌控的大廈裡，托尼·斯塔克津津有味地看著監控，簡直想要拍手叫好。當然，他不是為刺客一對二的戰鬥叫好，也不是為海爾森令人驚訝的身手叫好。他暫停了錄像，在這個定格裡，剛剛宣稱不想和他交朋友的臭屁小孩賽拉·肯威剛從另一個人的身上狼狽地爬起來。聽到海爾森和刺客簡短的對話之後，賽拉臉上的那個空白加上一點“wtf”的詭異表情被斯塔克放大截圖，即將成為托尼·斯塔克未來幾天使用頻率最高的謎因。而在更遠的未來，這個謎因則會成為阿布斯泰戈某些飽受壓榨的員工暗中迫害老板的有力武器。

可惜這些賽拉暫時還不知情。此時此刻，她呆滯地坐在同樣呆滯的謝伊·寇馬克的肋骨上，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是這種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