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來了。她的表情和韋迪克一樣驚訝,驚訝得都有點浮誇了:“……發生了什麼?”
韋迪克惱怒地抓住了露西的肩膀:“我該問你!你昨晚不在這裡?”
“我回了紐約,有重要的事——韋迪克!冷靜下來!”
“我怎麼冷靜!全沒了!”
露西強勢地甩脫了韋迪克爪子一樣的手,走到她一手調試的animus儀器旁邊——這是除原型機外最完備的一台,專門用來讀取人類的基因記憶。她隻看了一眼就確認這機器徹底沒用了。露西朝向在旁邊無能狂怒的韋迪克:“看過監控了嗎?”
韋迪克如夢初醒般撲向角落裡的電腦:“……隻有幾分鐘的鏡頭,其他全壞了。——這**是什麼東西!”
在監控攝像裡,實驗室的一半地基在夜色中轟然倒塌。層層煙霧散去後,一個龐然大物爬上了實驗室。韋迪克知道自己現在有點失去理智,但他肯定自己沒看錯,有一隻巨大的直立行走的鱷魚爬了上來,一雙小眼睛在夜視模式的攝像裡放著白光。這隻鱷魚沒關注自己闖進了哪裡,而是像龍卷風一樣一股腦掀開了實驗室沉重的天花板,爬向了自由的遠方。
緊接著,幾個手持武器的人從底下爬了上來。其中一個環視四周,大概還是覺得鱷魚比較重要,也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錄像在這裡斷開,有什麼東西破壞了攝像頭。
韋迪克又做出了那個目瞪口呆的表情。露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管這些了,實驗體在哪裡?”
“沒了!跑了!”韋迪克今天一直在驚愕與暴怒之間反複橫跳,“不可能……他不可能一個人跑掉,有人在幫他。”
“誰在幫他?……那個鱷魚?”
韋迪克瞪圓了眼睛,他陰沉地觀察著露西,以仔細分辨剛剛那句話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在認真出主意。
露西嚴肅的眼睛安撫了他。
“……還能有誰。那些刺客。”韋迪克打開手機發了條信息,“斯提爾曼,帶著人去找。17號實驗體正在發病,他不會跑得太遠。”
露西一把抓住韋迪克的手腕:“這是在哥譚,我們要低調。”
韋迪克的臉抽搐得更加厲害,他憤恨地看了寶貴的儀器最後一眼:“……不,跟我來。”
兩人急匆匆地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躲在廢墟裡的賽拉探出腦袋,仔細觀察了一下被摧毀的實驗室。
“看,這就是我說的,在哥譚乾什麼事都要束手束腳。”
康納走了一圈,確認這裡什麼人也沒有:“……你告訴我有人被關在這裡受折磨,我才來的。”
“這不是有意外嘛,看來實驗體跑了,我們來晚了一步。”賽拉輕輕撫摸著實驗室中央被摧毀的儀器,這東西看上去像一張不夠舒服的床,“……這可不好。如果沒有受害者,我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
“既然人沒了,那我走了。”康納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賽拉立刻追上去,心中思索著把人騙留下來的方法。
“天呐康納,你就這麼走了?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了——我可是為了救你出來得罪了海爾森!”
“你讓我陪你來哥譚,我做到了。交易完成了。”康納頭也不回,絲毫不在乎賽拉的道德綁架。賽拉跟在他身後,還想說些什麼,突然轉過頭一把拉住康納:“——蹲下!”
一枚子彈擦過賽拉的身邊打進了牆裡。賽拉抬起頭,看見一個紅色的腦袋出現在視野裡。
“反應挺快。”紅頭罩舉著槍,“告訴我,你們兩個哪邊的?殺手鱷?還是這個古怪的實驗室?——到底是誰那麼大膽子在我的地盤搞實驗室?”
賽拉與康納對視一眼,隨後,康納的眼睛鎖定了來者不善的人。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迅速站起身——火速朝反方向跑走了。
賽拉立刻不甘示弱地跟著他跑。兩個跑酷大師在廢墟中輾轉騰挪,子彈一時竟難以捕捉到他們。
“……行吧。”紅頭罩放下槍,矮身追了過去。
“你跑什麼?打不過嗎!”賽拉氣憤地朝康納大喊。
“我才不要惹多餘的麻煩!”康納理直氣壯地喊了回去。打不打得過不知道,他絕對跑得過。
可惜紅頭罩並非常人,三人膠著了很久,誰也沒能甩開誰,紅頭罩還在背後冷不丁地放槍。賽拉不喜歡這種被追著滿城跑的感覺,跑了一會兒,她突然加速,一把抓住了前方的康納的手腕。
“乾什麼?”康納回頭瞪她。
“本來是想靠你對付小心眼的,太可惜了。”賽拉喃喃道,“算了,哥譚真是人才輩出啊。”
“——乾什麼!?”
她屈膝發力,借著慣性和驚人的力氣,把正在奔跑的康納掄了半圈,角度抓得恰到好處,把人朝著身後猝不及防的紅頭罩扔了過去。
在那一刻,半空中的康納突然短暫回憶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好像也把對方當武器扔過。
當然,這段可供思考的時間真的很短暫。下一秒,兩個男人像兩隻各有兩百磅的保齡球,又像兩輛狹路相逢的卡車,帶著呼嘯的風狠狠撞到了一起。
“再見,康納。”賽拉露出了這兩天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帶著一種舒爽的氣息,她頭也不回地朝表哥告彆,然後消失在了樓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