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在這一刻,露西那個怯懦、溫柔的外殼出現了幾道裂縫。就像她雙重間諜的身份一樣,這位長相甜美的年輕女性的本質是一名堅定而冷酷的聖殿騎士。
“我說過,從一開始,我就相信韋迪克在做正確的事。animus會幫助教團讓世界變得更好,而為了最後的目標,犧牲是在所難免的。”露西注視著賽拉,試圖從她完美的微笑中找到一點情緒的波動,可惜她失敗了,“……但是死亡絕不是必要的犧牲。”
“不過死亡很省事。”賽拉轉過身,走出小巷,“如果17號死了,也就沒我什麼事了。而他現在還活著,這會方便我給韋迪克製造一個很大的麻煩。”
“肯威小姐,你和韋迪克之間的矛盾是不能化解的嗎?”露西在賽拉背後輕聲問道,“你們不能合作,一起為教團工作嗎?”
“不能。不要問我為什麼。”賽拉帶著露西來到大街上。今天的哥譚格外寂靜,路上也沒幾個人活動。不過也有跡可循,這條曾經繁華的商業街現在像是剛被導彈襲擊,到處是塌了一角或者少了一塊牆的建築。賽拉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遠方,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大體明白你的選擇了,露西。我承認,你和大衛很不一樣。不過,既然你已經‘回歸兄弟會’了,韋迪克應該不會再接納你了。”提到這個,露西的表情都變得有些愁苦。
“但是,我給你一個機會。”賽拉抓住露西的手臂,衝她眨眨眼睛,“想象一下,由你全權負責,合法合理的人體實驗,在阿布斯泰戈寬敞明亮的實驗室裡進行,不用像老鼠一樣躲在地下。”賽拉放輕語調,循循善誘:“你覺得韋迪克是正確的,但他還是有缺陷,他在殺人,不是嗎?他很著急,因為阿布斯泰戈不是他說了算,而他又是那麼強烈地渴望著權力,這讓他分心了。”
“他隻是……想獲得更多的自主權。”
“很好,露西,你也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賽拉拽著她來到一間緊閉的商店的屋簷下,“乾嘛那麼麻煩?你知道的,阿布斯泰戈不是韋迪克說了算,而是肯威說了算。既然如此,乾脆讓肯威來主導這一切——讓我來主導。”
露西屏住呼吸,她的眼神變了。
“我和韋迪克不一樣。實驗的進程、結果、實驗體,我都不在乎。我隻在乎最無聊的東西:那個位置,實打實的負責人的位置,而不是一個空殼。我要用它來獲得我舅舅的信任,然後在公司裡慢慢往上爬。”
“等我贏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事,animus的數據,還有整個實驗室,都會歸我所有。到了那時,我允許你留下來,繼續你的實驗。你完全可以按照最合適的速度工作,我不會乾涉你,前提是你必須對我毫無保留。”
賽拉的笑容變淡了,這反而讓她看上去格外誠摯:“請考慮一下,斯提爾曼小姐。animus是你的心血,隻有在你的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韋迪克隻會毀了它。我不希望權力鬥爭波及到真正偉大的事業。”
“……達·芬奇改良了袖劍*。”
賽拉疑惑地看著露西,而露西指了指藏在她手腕內側的武器:“他破譯了刺客的密文,改良了袖劍的機關。從此以後刺客們再也不需要切掉無名指了。”露西笑了一下,這是個非常純粹的笑,屬於一位熱忱的科研工作者,“這些記憶,這些不為人知的曆史,全都藏在一段基因裡。因為animus,整個人類的文明開始和每一個人息息相關。”
露西仿佛陷入了某種隱秘的狂熱中,她主動握住了賽拉的手,用堅定的聲音詢問道:“肯威小姐,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業——也不是韋迪克一個人的。如果、如果你能讓實驗室回到從前,我願意接替韋迪克的工作。我會對你毫無保留。你能保證嗎?”
賽拉揚起下巴:“我保證。”
“好,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去找到17號——他叫什麼名字?”
“戴斯蒙。戴斯蒙·邁爾斯。”
“去找到邁爾斯先生,安撫他,帶著他離開哥譚去紐約。我在亞當斯碼頭安排了人接應,從那裡走。”
“我把他交給了刺客,我不知道……”
“但是刺客們依然信任你,你知道該怎麼做。而且你真的該離開了。”
賽拉把露西推到死角,翻身爬上商店二樓的陽台,跳過幾棟建築,隨後一躍而下,撲倒了正在這裡巡視的黑衣特工。
隨後她開始奔跑,把特工們帶離了露西的方向。她準備跑一段距離之後抓一個離她最近的幸運兒,從他的口中問出韋迪克的去向。
她保持著剛好呆在追擊者的視野裡,偏偏抓不到的速度,跑過了幾條街區,來到空曠的地方。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利器沒入皮肉的聲音。賽拉回過頭,看見特工們倒了一地,不遠處的房頂上跳下來一個帶著兜帽的人。
“你是哪個小隊的?”兄弟會導師阿基裡斯看了一眼對麵那人的袖劍,嚴肅地發問。
“……”賽拉思考了兩秒,打算報上康納的名字。不過她不知道對麵的人認不認識康納。正當她要開口,一枚飛鏢突然從暗處射了過來,威懾性地釘在了兩人中間的牆上。
蝙蝠俠出現了。他看上去很狼狽,一身暗紅的血跡,手臂的鎧甲還破了一塊。這讓他的氣勢不降反增——他一出現,現場的氣氛變得格外沉重。哥譚的義警看著一地的屍體,再看看兩個打扮相似的人,粗糲低沉的聲音飽含憤怒:“不管你們是誰,滾出哥譚。”
阿基裡斯的回應是默默地退回了黑暗中。數個隱藏在角落裡的刺客蠢蠢欲動,試圖挑釁蝙蝠俠的權威。
這太小心眼了。在緊張的對峙中,賽拉抽空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