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回來!”阿基裡斯叫住賽拉:“如果阿德瓦勒知道了會打死我!”
“我會保護你的,這是對你珍貴友誼的回報。”賽拉莊嚴地點頭示意,隨後身體前傾墜下船,消失在冰冷的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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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於肯威小姐的父母均已離世,我們隻能遺憾地通知您來辨認屍體。”
海爾森·肯威掀開白布,看到外甥女臉色慘白,沒有呼吸。除了左眼被一個小小的彈孔洞穿,她隨時可以體麵的放進棺材裡下葬。
“由於她是英國國籍,我們還需要通知大使館……”
“不必了。”海爾森抬手,幾個人走過來推走了躺著賽拉的擔架床。
“感謝你們,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的——是誰把她送過來的?”
儘管肯威麵容平靜,還帶著微笑,但幾個警察還是被一股若有若無的黑氣嚇得不敢亂動:“是……韋迪克先生。也是他告知了我們屍體的身份。”
肯威的笑容加深了:“然後你們就這麼讓他走了?”
“哥譚那邊已經調查過,韋迪克先生沒有嫌疑。他隻是好心地把屍體送回了紐約——甚至自己還帶著傷。”大腹便便的警察局長走過來,兩手扣著自己的腰帶:“肯威先生,雖然你很有錢,但也不能讓你隨便懷疑我們的市民。”
海爾森·肯威深以為然地點頭:“沒錯,沒錯。你是——”
“海頓·馬丁內茲。”局長伸出手:“我在NYPD任職已有十五年,不過像肯威先生這樣的大人物,不知道我也正常。”
“馬丁內茲警官,我相信你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優秀探員。”肯威矜持地與警長握手:“我希望我外甥女的事故可以得到妥善的解決。”
警長的大胡子動了動,表明他正在笑:“我們一定不辱使命。”
離開警局後,海爾森抽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擦著手。謝伊·寇馬克下車,又回頭看了一眼被搬上SUV的擔架。他的表情很難看,和海爾森相比,大概能把膽小的警員嚇哭。
“警局有問題,我會處理他們。”
“不,謝伊,你有彆的事要做。”海爾森把手帕疊好,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至於馬丁內茲先生,我有一個更適宜的人選來與他接洽。”
兩人上了另一輛車,跟在SUV後麵向著未知的地方駛去。謝伊看著海爾森波瀾不驚的臉,遲疑地張口:“……賽拉,我看了她的傷,很不對勁。”
海爾森意味深長地笑:“哪裡不對勁?”
謝伊其實與賽拉並不相熟,但他仍被自己驗屍時那種冷漠的態度震驚到了。他回想起賽拉的臉,內心一片冰涼:“麵部有大量殘存火藥,是近距離射擊。傷口卻小得不合常理。”
海爾森並沒有回應他,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題:“你還記得上次我們遇見的那個老刺客嗎,叫阿德瓦勒?”
謝伊疑惑地點頭:“我們本可以殺了他。”
“請你去尋找他,把他活著帶到我麵前。”海爾森把手伸進外套內袋,拿出來一枚陳舊的聖殿騎士戒指,放進謝伊手中,“把這個給阿德瓦勒。告訴他:愛德華·肯威的後代需要他。他會乖乖跟你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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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k!F**k!!!”
大衛·基爾克曼狠狠地把手機摔在地上,雙手插進頭發,原地蹲下大聲崩潰。達科斯塔也在不遠處接電話,她抬頭看了眼大衛,小聲答道:“好的,我明白。”
康納和被綁著的刺客瑞貝卡並肩坐在一起,一臉疑惑:“怎麼了?”
“韋迪克贏了!該死!他說我完蛋了!”大衛仰天大叫,由於一晚沒睡,一雙眼睛熬得通紅。
康納不知道韋迪克是誰。他覺得大衛很吵:“為什麼你完蛋了?”
“賽拉·肯威已確認死亡。”達科斯塔走過來,一把揪住大衛,“我的任務已經結束。還有,我隊長找上我了,他讓我把你帶走。”
大衛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小雞,渾身僵硬,滿臉淚水:“看看我們的下場——我以為肯威很厲害!她怎麼死得這麼快!”
康納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猛地站起身,扣住達科斯塔的手臂:“你說我就信?放手。”
大衛立刻向康納投去淚眼朦朧的感激的眼神,但康納根本沒看他:“你不是肯威的人?”
“我隸屬於公司的西格瑪小隊,之前一直在外執勤。”達科斯塔沒有跟康納打架的欲望,她鬆開鉗製大衛的手,後退了一步:“我誰的人也不是,隻是拿錢乾活而已。我沒必要欺騙你,你可以自己去求證。”她舉起雙手,滿臉的不在乎:“好了,我不抓人。我會跟隊長說,刺客阻止了針對基爾克曼的抓捕——彆這樣看著我,我說了,拿錢乾活,我一個人也不想得罪。”
話畢,她取下身上的一把小鑰匙丟在地上,轉身就走,背影十分瀟灑。
瑞貝卡在一邊小聲問道:“……露西怎麼辦?”
康納把嚇軟了腿的大衛拎起來:“賽拉讓你照顧露西,你最好還是照做。”
“她都死了!”大衛又悲愴起來:“我乾嘛還要給死人打工!”
“在見到屍體前,我什麼都不會相信。”康納鎮定地撿起鑰匙,解開瑞貝卡的手銬。瑞貝卡一下子放鬆下來:“我可以走了?”“私人醫院足夠安全。你留下來,守著他們。我們的事還沒解決。”康納的話讓瑞貝卡又緊張起來,看著康納的眼睛,瑞貝卡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彆的選擇。她無奈地攤開手,再一次為自己的莽撞感到無比後悔。
康納強勢的動作讓大衛勉強收斂了一點情緒,他見康納準備離開,出聲提醒:“韋迪克說他把屍體帶回了紐約——他絕對是在威懾肯威。去找海爾森·肯威,他一定知道她死沒死。”
康納點頭。他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大衛,提出了一個自己都料想不到的問題:“你希望她死嗎?”
“……不希望。”大衛把臉深深地埋進手心,“這潭該死的臟水已經被她攪動了……我真搞不懂,她當初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韋迪克?”
‘如果沒有受害者,我的計劃就進行不下去了。’
康納想起了賽拉在某些時刻的自言自語,關於她的“計劃”。不知為何,他突然領悟到了這個表妹的一部分特質。
“跟著一頭小羊走,會發現整個族群的羊。”康納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莫霍克語,仿佛隔著遙遠的空間與另一個人對話,“狼不會貿然殺死落單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