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個小時前……她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殺死。”
“賽拉的死活與你何乾?你們才認識了多久?”海爾森把眼鏡放進胸前口袋,雙手背在身後。他發現康納站在陽光下,而自己站在陰影中——很有象征性的構圖,在這幅場麵裡不當個反派都說不過去。於是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如果你執意要知道的話,我隻能告訴你,她已經死了,頭部中彈。”
“誰殺的?……讓我見她。”
“為什麼要見?你能讓她複活?”海爾森不顧康納危險的眼神走向對方。他的兒子比他還高了半個頭,沉著臉的時候充滿了威懾性,但他還是太年輕,太容易被看透。
“啊——12個小時。如果你留在賽拉身邊,或許她不會死。你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我當然是這麼想的。”
康納的坦誠讓海爾森楞住了。刺客低下頭與海爾森對視,眼睛裡帶著孩子氣的怒火:“你理解不了?需要我提醒你嗎?賽拉不是你的工具,她是個無辜的人——她有二十歲嗎?我的確沒和她認識多久、肯定沒你久,但我比你更尊重她。因為我和你不一樣,我會珍惜每一個人的生命!”
康納很想上去給海爾森一拳,為了他這副置身事外的冷酷模樣,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後退一步,儘力讓氣氛不那麼焦灼。
“我原本以為,我們沒必要走到這一步。”
康納的聲音重新響起。海爾森沉默地盯著破損的地毯。
“有些人總把我當作唯命是從的傻瓜。我是刺客,我受的教育就是懷疑一切。阿基裡斯說你是我們的阻礙,但我想親眼看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康納很少說那麼一長串話,他努力精簡語言,好讓自己聽上去不是那麼語無倫次:“小時候,母親和我提起過你,就提過一次。她說你是個理智、冷酷的人,會為了事業放棄一切。我以前會思考,為什麼我和你的事業就一定是有衝突的?為什麼刺客和聖殿騎士一定要爭個你死我活?你是敵人,你也是……我的父親。”
海爾森·肯威想張嘴說些什麼,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軟弱。前所未有的軟弱占據了他理智而冷酷的心靈,他意識到自己堅冰製成的麵具正在緩慢地滴水,這不是好事。
“現在我明白了。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你不值得信任……就連兄弟會也不值得信任。”
康納想撿起自己的斧頭,但肯威迅速按住了他的手。在這個最軟弱的時刻,海爾森·肯威做出了一個不太明智的決定。他從來沒想過要把這個秘密說給一個年輕的刺客聽,但或許是因為康納最後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又或許隻是因為那層可笑的血緣關係,海爾森選擇衝動一把——他事後一定會後悔的。
“康納……賽拉還活著。她被殺死了,但她活了下來。”
“什麼意思?”
“意思是,賽拉不是普通的人類。她的背部和頭部中槍,之後很快就愈合了。我甚至要安排人切開她的身體,取出裡麵的彈片。我可以帶你去看她。”
康納越聽越覺得魔幻,但他還是試圖理解:“……就像那個超人?”
“她不是外星人。”海爾森提醒自己不能再說更多了,但他找不到停下的理由,“賽拉是被製作出來的,她的母親曾稱她為‘解藥’。”
“什麼的解藥?”
海爾森看著康納迷惑的臉,處於情緒之外的理智猛地意識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正擺在他麵前。如果成功的話,他能夠毫不費力地獲得最好的結果:讓康納脫離兄弟會,甚至和自己站在一起。
“……這是個我所不知道的秘密,我隻能確定,和聖殿騎士還有兄弟會都沒有關係。”他的冰麵具不再融化,反而迅速結了一層厚厚的霜,“康納,你並不了解我。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希望賽拉能夠平安的人。”
迎著康納懷疑的目光,他苦笑一聲:“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你也是她的血親。”
“你要我做什麼?”
“即使賽拉是解藥,她也尚未成熟。她還有五個月才成年。”海爾森把手背在身後攥緊拳頭,壓製著此刻激動的心情。他注意到康納已經被自己的話動搖了。
“有人盯上了她。想要保護她,就必須找到那個人……你願意加入我嗎?”
*
“我知道這很像天方夜譚,但是請先聽我說。”
提姆·德雷克帶著他引人注目的黑眼圈出現在韋恩家的餐桌上。達米安·韋恩厭惡地皺起眉頭:“惡。德雷克,你幾天沒洗澡了?”
“聽我說完!”提姆抓抓亂七八糟的頭發,看上去有點過於興奮:“我檢驗了五次,都是同一個結果:我們剛剛躲過了一場瘟疫——致死率極高,指數級擴散的那種。”
“……你認真的?”
餐桌前的眾人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提姆搖搖頭:“等我發現的時候,病毒已經汙染了一部分水源。但我還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它就這麼消失了,無影無蹤。”
“就好像……有什麼人在病毒擴散之前,迅速投放了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