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阿基裡斯的委托。”漢克扶著教授的輪椅,語氣淡淡的,“我們已經辦完事了。”
澤維爾點頭:“是時候離開了。”話音剛落,漢克就推著他慢慢走了出去。
賽拉目送二人離開。或許是自己的主觀原因,教授的背影格外蕭瑟。他是一位睿智、友善,且有些敏感的老人。賽拉不認為他是被自己氣跑的。查爾斯·澤維爾尊重每一個個體的意願,他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賽拉是一種威脅,於是貼心地提前離開。
……變種人的領袖是不是有點太好說話了?
“我還以為你們會打起來。”旁觀的康納開口,“推輪椅的那個人都炸毛了。”
“我們絕對不會打起來的。”
“為什麼?”
“因為澤維爾教授很亮。”賽拉看向康納,“非常亮,和彆人不一樣。比如你,你是外擴的,你的意識延伸到很遠的地方;而那個人是內縮的,他在用儘全力保護自己的大腦。他把意識放出去,或許整個地球都會被他包裹住。如果他願意,可以控製所有人,讓他們毀掉手上的武器,然後抱在一起跳三天三夜的舞。”
“……你的眼睛究竟怎麼回事?”
賽拉拉下墨鏡眨眼:“我不知道。”
康納冷笑:“我也不該問,反正你能編一個理由騙過我。”
“我才不會!我不對你撒謊了,這是真話。”
康納敷衍地點頭,突然意識到什麼:“現在這裡沒有守衛。”
“什麼?”
“那個澤維爾讓阿基裡斯撤掉了所有守衛,但是他提前離開了。”
賽拉若有所思:“……阿基裡斯會住在這裡?”
“他在三樓有一個房間。”康納迅速地爬上樓梯,直奔三樓。賽拉緊緊跟在他身後:“彆想甩掉我。”
機會千載難逢。康納沒時間跟賽拉糾纏,隻好回過頭警告:“你得保證不看機密的東西。”
“我保證!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那你乾嘛跟上來?”
“反正都是偷進房間!一個人兩個人又有什麼區彆——我就想跟著!”
康納來到三樓,沒管上鎖的房門,而是翻出窗戶,踩著牆上的磚跳到對麵的陽台上,那裡落地窗的鎖非常好開。推開玻璃,刺客導師神秘的房間映入眼簾。
他們沒有多少時間,如果讓阿基裡斯發現,哪怕康納是他的親兒子也免不了追殺。康納效率極高地一個個打開房間裡的抽屜,還抽空對賽拉說道:“彆亂碰!”
賽拉的關注點則在床頭的矮櫃上。她靜悄悄地走過去,從一堆西語書裡抽出來一張相框。
大概十四歲的康納——那時候他叫拉頓哈給頓——正皺著眉頭站在鏡頭前注視前方。他的黑發齊肩,穿著很漂亮的傳統服裝,背後彆著弓箭,像一隻從禁林裡鑽出來的小人馬。
賽拉屏住呼吸,恨不得原地隱身,好讓翻箱倒櫃的康納徹底忘記她的存在。她慢慢掏出手機,關掉閃光燈,借著窗外微弱的燈光,把這張照片拍了下來。
她悄無聲息地把相框放回原位,突然看見上麵厚厚的書裡露出來一張可疑的硬紙片。康納找到了放在書櫃裡的信件,焦急地翻看著,沒心思關注這邊。賽拉把紙片抽出來,又一張相片。她照舊把手機舉起來,看著照片上意料之外的人,終於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
海爾森·肯威剛剛結束一場董事會。
眾人離開會議室後,他沒著急走,而是坐在原處安靜地整理思路。在寂靜的環境中,手機震動的聲音格外刺耳。
他打開手機,看見賽拉發來一張模糊的圖片。是刺客時期的謝伊·寇馬克,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被另一個人搭著肩膀,歪著頭咧嘴傻笑,一看就智商不高。這和他現在嚴肅又靠譜的形象大相徑庭(海爾森甚至沒見過他不抹發膠的樣子!)。海爾森笑了一下,剛想摁滅手機,另一張照片又傳了過來。
啊,康納,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
海爾森的手指點在屏幕上。他抬起頭,環顧空無一人的會議室,停頓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遵從本心,長按保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