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拉的辦公室正好占據了整個樓層視野最好的角落。這裡原本是沃倫·韋迪克的辦公室,裝修簡潔精致,占地麵積挺大,並擁有超大的落地窗、柔軟舒適的真皮沙發、完全沒有必要的流理台與冰箱,和一台尺寸驚人的液晶電視。由於韋迪克是個工作狂,一般不會在辦公室裡消磨時間,這個半開放式的空間也變成了員工的半個休息室。
然而,新來的肯威無疑是個重視隱私的吝嗇鬼。她給辦公室加裝了堅固的單向玻璃,使其變成了封閉的空間,甚至還有一扇通過麵部解鎖的防盜門(斯塔克出品)。沒有老板的允許,員工們再也不能進入那個辦公室,在吃午餐的時候順便欣賞高層美景了。鑒於上一次前主管很沒禮貌地擅闖實驗室,大搖大擺地坐在不屬於自己的辦公椅上,大家都有些心虛,沒敢當麵向賽拉表達自己的不滿。
現在想表達不滿也沒機會了,畢竟實驗室罷工了。公司關停項目的議案已成定局,實驗的核心人物又都不見蹤影。在發現真的沒有工資可拿之後,員工們憤怒而沮喪地開始罷工。大部分研究員已經開始物色下家,等著被炒的郵件下來後拿賠償跑路了。
就在幾個月前,實驗室還忙得熱火朝天。許多科研界的精英聚集在此處,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如今人走茶涼,賽拉用員工卡打開實驗室的大門,隻看見文件胡亂放在儀器上,休眠的電腦屏幕泛著幽幽的冷光。肯威主管被這副蕭條的場景嚇了一跳。
她露出危險的笑容:“如果不是人事部通知,我還真不知道他們集體罷工了——連法國人都會在罷工的時候跟老板說一聲!”
戴斯蒙被實驗室的那股熟悉的裝修風格勾起了不好的回憶,他搓搓手臂:“你的人都跟著韋迪克跑了?”
“我希望不要。”賽拉的聲音涼涼的,“否則他們的下場會很慘很慘。”
康納裝作沒有聽見邪惡資本家的發言,他環顧四周發問:“你要做什麼?”
賽拉抬手示意兩人跟上。他們來到實驗室儘頭那個神秘的辦公室前。賽拉打開門後,她身後的二人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再次說明,這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而這個辦公室的大主要體現在:裝了那麼多東西之後,竟然還有一大塊空地。戴斯蒙勉強看出一條界限:辦公桌左側的地麵上堆著各種各樣危險的武器,大部分是冷兵器,就是那種好萊塢電影裡,特工的某個秘密地下室裡會排列著的武器。由於數量太多,戴斯蒙懷疑光是靠近都會不小心被割傷;右邊更是蔚為壯觀,洋溢著金錢氣息的奢侈品牌包裝盒被胡亂地堆在一起,大部分都沒有拆封,它們像是可疑人士在天橋底下兜售的贓物,從其擺放的方式上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價值。除了這兩堆東西,整個辦公室完全看不出有人類生活的痕跡,隻有另一邊的沙發上擺著一條鮮豔的毛毯,和冷色調的家具格格不入。
“我知道你們要問什麼,彆問。”賽拉走到右邊,從消費主義之山中抽出一個亮橙色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麵掉出來一副金邊太陽鏡,用來替換掉壞的那一副。換好墨鏡後,賽拉踮起腳,從高處翻出另一個小盒子扔給康納:“你得有一個手機。”
康納嫌棄地看著手機:“我不……”
“彆想拒絕。我不是阿基裡斯,不會為了你養鴿子的。”賽拉指了指左邊的武器專區:“你可以從這裡拿走任何東西,就當是我的資助。我希望你離開之後和我保持聯係。”康納有些疑惑:“我暫時不會離開。”
賽拉扶正眼鏡,走到辦公桌前,在一張便簽上寫下自己的號碼:“先生,你偷了刺客的機密文件,還把它們帶進了阿布斯泰戈。不論是從何種角度,我都真誠地建議你出去避避風頭,對你我都好。”她把便簽遞給康納,“那些文件指向哪裡?我可以知道嗎?”
“……意大利。”
賽拉點點頭:“那就去意大利,給我帶個威尼斯麵具回來。”
康納不讚同地說道:“我會去的,但要等到和海爾森的交易結束。”
“那就更要去了。”賽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你想找到那個開槍的人?去歐洲找。”
“等等,你知道他是誰?”
賽拉微笑:“我可以知道,但出於某種原因,我希望你去找。”
“……”
戴斯蒙一頭霧水地聽著兩人的對話。他左右看看,乾脆走到沙發前坐下。除了毛毯,他還看見沙發上有一個枕頭——他實在想象不出來一個聖殿騎士睡沙發的樣子。
“那是我的號碼,有什麼事請聯係我。對了——”賽拉鄭重地提醒:“我現在負債累累,不能像以前那樣闊綽了。如果你把這個手機弄壞或弄丟,請原價賠償。”
戴斯蒙看著那堆奢侈品小聲插嘴:“那你還買那麼多東西。”
賽拉輕輕歎氣:“都不是我買的,所以我一般也不會用。”她把康納推出實驗室:“你該出發了。要是被海爾森知道,你就真走不了了。”
康納順著賽拉的力道往外走,回頭問道:“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找開槍的人。”
“等你在意大利的事情辦完,我會告訴你的……所以把手機保管好!問問彆人怎麼聯網,體驗一下真正的21世紀,彆看亂七八糟的東西——再見!”
康納離開後,戴斯蒙從沙發上坐起來,看向賽拉:“你為什麼要支走他?”
“彆想太多,邁爾斯先生。”賽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u盤扔給他,“他留在這裡才是浪費生命。”
戴斯蒙看著那個小巧的u盤,遲疑地問道:“可是……不是要去抓捕韋迪克?我們兩個人能搞定嗎?”
賽拉語氣誇張地回答:“誰說是我們去抓?那家夥身邊有一整個特工小隊,再加個康納都對付不了。”
某種被騙的感覺縈繞在戴斯蒙的心頭:“那你把我帶過來乾嘛?”
賽拉看著戴斯蒙警惕的表情,本想陰險地回答他“繼續實驗”,但有點太缺德了,開不了口。她坐到戴斯蒙身邊,指了指那個u盤:“這是我的新朋友瑞貝卡給我的禮物。”
戴斯蒙對“朋友”和“禮物”這兩個詞表示懷疑,但他沒有說話。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邁爾斯先生,你要暫時放下個人英雄主義,讓目光更加廣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這個小東西可以黑進彆人的電腦,讀取裡麵的信息。”賽拉把手搭在戴斯蒙肩膀上,看向實驗室的方向,仿佛家長第一次送小孩踏上霍格沃茨的列車,滿懷欣慰與鼓勵:“現在,拿著它去找到露西·斯提爾曼的電腦,就在左邊第二個位置。黑進去,找到所有和實驗有關的東西,然後把它們交給隨便哪個有名的報社——彆找紐約的,裡麵全是聖殿騎士。”
戴斯蒙緩緩張大嘴巴,然而賽拉還沒說完:“你是唯一一個幸存者,隻有你才有資格曝光韋迪克的惡行。去吧!去打倒阿布斯泰戈!大眾會站在正確的一邊!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盟友幫我們追捕韋迪克。”
賽拉拽著他起身:“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被海爾森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