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
“那你就走吧。”賽拉毫不在意,“逃出這裡,去找你願意相信的人。你應該有自己的計劃,按計劃行動吧!”她繼續後退,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畢竟我不是來找你幫忙的。我也有我的計劃,來找你隻是出於熱忱的結盟之心——可惜你並不買賬。”
賽拉最後補充一句:“大家也都努力了一年了,現在我有四個坐標,船長,你有幾個?”
“等一下。”肯威在猶猶豫豫地上鉤了,“……先跟我說說你的計劃。”
賽拉眨眨眼睛。她在自己身上翻找一會兒,終於找到那個小東西,遞到對方眼前:聖殿騎士的戒指,很久之前喝醉酒的愛德華·肯威把它隨手扔給了賽拉。
“我猜聖殿騎士應該也在這裡活動。”
“他們在英國軍艦上……你想乾什麼?”
“第一,我需要藥品救治傷員。所以我要走上那艘軍艦,把東西拿到手。”賽拉把戒指套在左手無名指上,指環大了一圈,但她找到一個隱秘的機關輕輕扣下,尺寸立刻合適了。
“第二,和你的目標一樣,我需要一艘船讓我離開這裡——就是我即將登上的那一艘。我會控製住船長,或者乾脆殺了所有人,然後阿基裡斯會幫我把船開到安全的地方——他剛剛告訴我你半年前把他趕下了寒鴉號,我正好可以給他一份新工作。”賽拉欣賞著手上的戒指,有些失望地感歎道:“唉,如果你也加入的話,或許這事會做得更順利一點。”
愛德華·肯威被她逗笑了,他輕蔑地看著賽拉:“你覺得你帶上那個戒指,他們就會乖乖讓你上船?”
“為什麼不?”賽拉的表情變得冷淡而高傲,某種既視感讓肯威產生了不太好的猜測。
“我承認,聖殿騎士沒有刺客那麼重視同僚之情,但他們還是很歡迎小團體的秘密結社,畢竟能滿足區彆於大眾的優越感。”
“你該不會是……”
“洞察之父既引導他們,也引導我。”賽拉露出一個反派專有的微笑,“互幫互助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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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龐大的軍艦上燈火通明。
伍茲·羅傑斯總督看上去是個陰沉傲慢的男人,半邊臉上盤踞著戰爭留下的猙獰傷疤。儘管在傳言中他殺人如麻,冷血狡詐,除了穿著軍裝,和海盜沒什麼區彆。但實際上,他冷靜自持,甚至頗有紳士風度。因為信仰新教,不讚同奴隸貿易,羅傑斯並不受同僚待見,但作為一名聖殿騎士,他仍然備受尊敬。
剛剛經曆一場戰爭,羅傑斯精神有些亢奮,為了保持冷靜,他一個人呆在船長室,安靜地閱讀從宮廷中傳來的信件。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騷動。一個下士敲響他的門,有些激動地說道:“大人!他們抓到了愛德華·肯威!”
羅傑斯走到甲板上,看見昏厥的肯威被五花大綁,像死魚一樣被扔在腳邊。還有幾個臉熟的海盜仿佛是附贈品,沒精打采地蜷縮在角落裡。羅傑斯不動聲色地詢問:“誰把他們帶過來的?”
隨著眾人的視線,羅傑斯看到那個站得很遠的女人。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質大衣,露出被馬靴裹住的半截小腿。在夜色中,她的麵容模糊不清,藍色的眼睛像深海中發光的珊瑚。注意到自己的視線後,她敷衍地抬起手,展示自己的戒指:“洞察之父指引我們。”
羅傑斯慢慢走近她:“我沒有見過你,請問你是……”
女人冷冷地看著他,嘴角扯動:“我聽說你剛加入教團。”她上下掃視一遍,眼中露出一點嫌惡,用法語輕聲說道:“自從到了美洲,那群家夥好像也沾染上了野蠻魯莽的惡習……什麼時候把鱷魚招進來我也不會驚訝了。”
“是的,女士。我一年前剛剛加入這項事業。”羅傑斯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嘲諷,“請原諒,我實在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來自斯圖亞特家族。”說起這個古老尊貴的姓氏時,女人不自覺地抬高下巴,同時以警告回應羅傑斯懷疑的打量:“倘若你質疑我的身份,便是在質疑巴黎的榮光。”
羅傑斯的確聽說過斯圖亞特這個姓氏,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聖殿騎士的十字軍時代,一直以世襲製的方式在教團內部占據著極高的話語權,是他這種半路出家惹不起的角色。但羅傑斯還是對這位大人物抱有一定程度的懷疑,他狀似恭敬地行禮:“閣下,有失遠迎。我有幸在巴拿馬的商船中見過您的家徽——”
神秘的陌生人像海風一樣不著痕跡地逼近羅傑斯,沒等他鞠完躬就把鋒利的匕首橫在他的脖子上:“斯特亞特從沒有可笑的家徽,羅傑斯船長。”
她像一位貨真價實的名譽受到冒犯的貴族,即使是咬牙切齒都帶著恰到好處的克製:“我這幾個月跟一群該死的海盜混在一起,在沼澤地裡摸爬滾打,不是為了讓你來侮辱我的——你該慶幸此刻不在歐洲,否則我有權利把你的舌頭割下來。”
“我很抱歉。”羅傑斯低著頭慢慢後退,“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斯圖亞特意味深長地回答,指向一動不動的肯威,“而你也看到了我的誠意。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天亮時處死那幾個強盜。我要征用這艘船——觀測所已經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