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意味著機遇,混亂越大,機遇越多。
絕大部分哥譚的反派人物都會把這句話奉為圭臬。前半句需要運氣,後半句則需要充分的主動性。在踐行混亂這條路上,大家總是格外團結——這也算是這群人的優點之一了。
企鵝人作為其中的佼佼者,自有一套屬於自己的遊戲規則。既然下城區被毒藤女搞得一團亂,那這正是一舉奪下米勒灣,收複被紅頭罩搶走的地盤的好時候。他甚至打聽到紅頭罩目前不在哥譚——天時地利人和!為了第一時間享受勝利的果實,他特意從他堅固的地下堡壘裡跑出來,坐在車裡看著米勒灣的兩撥人打成一片。
至於肆虐的病毒以及各種被感染的生物,那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反正他的手下足夠多,咬誰也輪不到自己。
在企鵝人激動的心情中,戰爭進行了十分鐘。隨後,蝙蝠俠像開午餐肉罐頭一樣把他從車裡拖了出來。科波特發出淒厲的慘叫,抖抖索索地被蝙蝠俠舉到半空中,又被狠狠地摁在了引擎蓋上。
“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
蝙蝠俠冷酷的吐息打在企鵝人的鼻子上。但在一開始的驚嚇後,企鵝人卻露出狡猾的笑容:“如你所見,我在收回本就屬於我的港口——現在這個特殊時期,你總不會閒到要來管我的事吧?”他轉動眼珠,聲音尖細而沙啞,就像一隻真正的企鵝:“……看來傳聞是真的,蝙蝠俠和紅頭罩結盟了。”
蝙蝠俠再次把他舉起來,然後凶狠地扔進一堆集裝箱。企鵝人肥胖的身體和鐵皮箱子發生了激烈的碰撞。他痛苦地喘息著,努力往後縮。企鵝人看著黑色的高大身影慢慢走向自己,突然苦中作樂地想到,這個季度蝙蝠隻打了他一次。
但最先接近他的不是蝙蝠。另一個人影突然出現,輕巧地跳上企鵝人劇烈起伏的胸膛,並十分精準地隔著肋骨踩在他大部分呼吸係統之上。
在迅速缺氧時,企鵝人努力逆著光看清這家夥的臉,卻隻看見一雙冷淡的藍眼睛,眼睛下麵被遮得嚴嚴實實。不考慮自己正被拿來墊腳,蝙蝠俠陌生的新夥伴其實還挺客氣的:“先生,我想你弄錯了他的意思。”
一片枯萎的樹葉被放在企鵝人的額頭上:“我們想問的是——這些植物,還有被感染的人,究竟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
企鵝人慘白的臉上滿是怒火:“你敢踩在我身上……咳咳……小子,你要付出代價!”
賽拉慢慢蹲下,歪著腦袋:“如果是蝙蝠俠踩在你身上,你會這麼說嗎?”她回過頭詢問:“——你踩過嗎?”
“……你最好回歸正題。”蝙蝠俠的確踩過。他踩過很多人……但好像真的沒人這麼威脅過他?
賽拉歎了口氣,抽出身上的匕首。沒等企鵝人反應過來,薄薄的刀刃從他的耳垂開始向上滑動,像切黃油一樣割掉了他大半個耳朵。
在企鵝人的尖叫聲中,賽拉湊近他完好的那隻耳朵,輕聲低語:“我會從左往右開始——左耳、左眼、鼻子、嘴巴、右眼,然後是右耳。如果你能堅持到那個時候,我隻能把你的頭皮剝下來,畢竟你腦袋上也沒彆的東西可以摘了……現在,讓我們聽蝙蝠說的,趕緊回歸正題吧。”
匕首又往上挪動了一段距離:“這裡發生了什麼?彆說謊,你知道一些東西,我能看出來。”
“是稻草人!”企鵝人顯然連半個耳朵也堅持不住,驚慌失措地大喊,“他從外麵搞來了什麼病毒,一直在阿卡姆做實驗!我就知道這麼多!沒彆的了!把刀拿遠點——蝙蝠俠!救救我!”由於一口氣說了太多話,企鵝人徹底不能呼吸了,乾脆張著嘴暈了過去。賽拉聽到他最後的呼救,突然對到底誰是反派產生了一點疑慮。
蝙蝠俠在她身後,已經把新得的情報傳給了其他人。他圍觀了這場簡短的審訊,向賽拉投去審視的眼神:“你對此很有經驗。”
賽拉依然踩在企鵝人身上。她把匕首貼在受害者高雅的禮服外套上,慢慢擦掉上麵的血,頗為懷念地歎了口氣:“我以為我再也不用乾這些活了……現在想想,還是這類工作比較輕鬆,”
蝙蝠俠不讚同地皺眉:“折磨人類並不輕鬆。”
“……”賽拉不想回答這個話題。她看著蝙蝠俠側對著自己與其他人通話,漫不經心地詢問:“阿卡姆裡有什麼?你們為什麼這麼緊張?”
“與你無關。”
“先生,如果你想尋求合作,起碼也得讓我知道點什麼。”
可惜蝙蝠俠並不買帳:“你已經知道得夠多了。”他難得多解釋了一句:“阿卡姆不是你想象中那樣,我希望你永遠也彆和它扯上關係。”
“好吧……”賽拉暫時放棄了這個話題。她把紅頭罩慷慨贈予自己的武器收好,看向遠處的港口。這裡人煙稀少(鬨事的人都被蝙蝠俠解決了),因此稍顯安靜。但更遠的地方,到處都是急促的警笛聲。警察們無力對抗感染,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挨家挨戶地尋找還活著的人,儘可能地把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混亂意味著機遇,也意味著各種形式的死彆。
賽拉不願再與蝙蝠俠周旋,整座城市的痛苦與絕望讓她幾乎難以忍受:“你可以拿走我的血,那裡麵有大概對抗病毒的成分——作為交換,不要再派人跟蹤我了,我沒那麼大的價值。”
“……你的血。”蝙蝠俠已經調查到,賽拉的母親珍妮·斯科特與病毒實驗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當然也想到了某種可能性:“斯科特在用自己的孩子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