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真好。”賽拉突兀地感慨了一句。她把蝙蝠俠和夜翼的禮物小心收好，看上去格外惋惜：“我簡直得為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感到抱歉了……”

幾十米外，平靜的湖麵突然炸開一束壯觀的水花，這動靜仿佛是生氣的水怪從湖底衝了出來。隨著地麵的震顫，巨大的平台自水下升起。暴雨一般的水珠淅瀝瀝地落下後，死亡天使握著一根斷掉的扳手出現在平台中央，直勾勾地盯著對麵的三人。

“他怎麼辦到的？”夜翼張大嘴巴，猛地站起來，跟著蝙蝠俠一起衝了過去。能從蝙蝠的監獄裡跑出來，他的第一反應不光是警惕，還有敬佩——這人也太厲害了……

阿茲雷爾無心打架，他躲過蝙蝠俠的攻擊，朝著坐在原地沒動的賽拉大喊：“我又做到了！你看到了嗎？”

“非常清楚！”賽拉鼓掌捧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成功！”

蝙蝠俠惱怒地回頭：“你不能帶走他！”

“抱歉！是阿茲雷爾主動要跟我走的——對不對？”

阿茲雷爾回得中氣十足：“沒錯！”

“邁克爾·萊恩，你被欺騙了。”蝙蝠俠和夜翼合力架住他，“你不是死亡天使，更不是聖殿騎士，我不能看著你被利用——醒過來！”

“我很清醒。”阿茲雷爾凶狠地甩開二人，“蝙蝠俠，我研究了你的一切。我也知道，你變得懦弱了。”

“一開始，我想取代你守護哥譚——這是被灌輸出來的思想，我很明白。現在，我看清了一切。”

他堅定地朝著賽拉走過去，“接過你的披風不會讓哥譚變得更好……我注定要走上不一樣的道路。”

“你怎麼知道現在的思想不是被灌輸的？”蝙蝠俠從背後鉗製著他，“我會告訴你是誰將你洗腦，我也會訓練你——你覺得自己不能做得更好，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發揮自己的潛力……”

“順帶一提，蝙蝠的披風有很多競爭者。”夜翼不合時宜地插嘴，然後被蝙蝠俠瞪了一眼。

“隻是提醒一下！他這麼囂張，羅賓聽了絕對會殺了他……”

賽拉氣定神閒地看著三人越打越近。她抬頭看看天空，隨後站起身：“先生們，我也有一個小小的提醒。”

她迎著蝙蝠俠危險的目光：“阿茲雷爾的確是聖殿騎士——因為我說他是。”

“你說是我就是。”阿茲雷爾見縫插針地表忠心。

“——謝謝。”賽拉感激地點頭，“而你們二位，阻止一位聖殿騎士隨我前往紐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頭頂突然傳來引擎的轟鳴。黎明將至，昏暗的天空邊緣泛起柔和的金光，一架直升機在上空緩緩盤旋。

“這不是和我一個人作對。”賽拉雙手背在身後，微微歪著頭，平靜地微笑著，龐大的機器懸停在她的背後。蝙蝠俠突然明白她剛才在給誰發信息了。

“——而是對整個教團的挑釁。”

一截繩梯放了下來，謝伊·寇馬克從上落至地麵，身後跟著十幾個和他一樣全副武裝的隊員，他們帶著十足的壓迫感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這裡。

寇馬克走到賽拉身邊，與她並肩而立，語氣冷漠：“已經通知斯塔克了，我們會先把你們接走。”謝伊看著阿茲雷爾胸前的十字：“……團長要見他。”

阿茲雷爾掙開鉗製，快步走了過去。蝙蝠俠這次沒有阻止他——事態已經上升到了兩個組織的對立，至少現在，蝙蝠俠不會輕易推開這個危險的盟友。

賽拉看著表情不明的蝙蝠俠，覺得不能把事情搞得太僵：“我向你保證，他留在我們身邊會很安全——教團會把他的腦子治好的。”她上前幾步，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補充：“……我也受不了他這種方向完全錯誤的虔誠。你看到了，即使我把他留在這裡，他也會想法設法去找我的。”

蝙蝠俠沒有說話。賽拉把那個心靈隔絕裝置舉到兩人中間，衝他眨眼睛：“我們的友好合作關係依然成立？”

“……我會時刻關注他的。”

“感謝你的理解。”賽拉笑得非常開心。她朝著不遠處的夜翼揮揮手：“再見！夜翼先生！期待下次見麵！”

夜翼也不明所以地揮手。他看著這群突然出現的聖殿騎士帶走賽拉和萊恩，而直到直升機消失在朝陽的微光中，蝙蝠俠都沒有動作。他之前堅定的態度突然轉化成了某種……無奈？

靈光乍現，格雷森突然領悟了一個真理：或許……賽拉·肯威才是那個最厲害的人？

*

“賽拉，他到底是誰？”

謝伊警惕地看著這個大塊頭。從上飛機開始，這個自稱“死亡天使”的人就一動不動地盯著賽拉，仿佛生怕她突然消失。賽拉僵硬地撇著腦袋，儘量避免和阿茲雷爾對視。

“謝伊，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她舉起手，像展示商品一樣突出阿茲雷爾，“看看他的繃帶，再看看他身上的鎖子甲，一切已經昭然若揭了——他是十字軍時代流傳下來的聖殿騎士木乃伊。”

“……彆開玩笑了，他是誰？”

“她沒有開玩笑。”阿茲雷爾突然發聲，一臉嚴肅：“我就是聖殿騎士木乃伊。”

“……？”

謝伊沉默半響。他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人竟然是認真的。他再次看向賽拉，自己的玩笑被無比嚴肅地承認之後，賽拉的笑容更僵硬了。

“……總之，先給他預約一個腦科專家吧。”賽拉真心實意地開始擔憂起來，“僅剩的道德告訴我不能把他當聽話的工具——但是再這樣下去，我要控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