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尼仿佛看透了一切,湊近賽拉小聲說道:“我真想不到……賽拉,可能會有人覺得你太莽撞了,但是仔細一想這真是效率最高的辦法……等他能回來,項目已經完成大半了。”
“……為什麼所有人都默認是我乾的?”賽拉十分疑惑,“討厭格林的人應該有很多吧?而且,說不定他真的在哥譚有兼職呢?”
“是的,當然!他就是在哥譚有兼職!”梅拉尼非常上道,“唉,如果他解釋不清楚,我們得考慮品行不端的人能否勝任這個職位了……”
賽拉繼續微笑——這就是權力鬥爭,任何一點破綻都會被死死咬住……哪怕這個破綻是被強加上去的。
“啊,這是誰?”梅拉尼看向萊恩,“真抱歉,我剛才都沒注意到你——”她卡殼了一下,有點疑慮地看著這個幽靈一樣的男人,再看看把對方當空氣的賽拉。
“這位是邁克爾·萊恩先生,我的朋友。”賽拉拍了拍萊恩的手臂,仿佛要把這股詭異的氣氛拍走。而萊恩惶恐不安地後退,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盯著賽拉,張著嘴說不出話——氣氛更詭異了。
在梅拉尼若有所思的眼神中,賽拉緩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經拋棄了一點東西:“我說錯了,彆管他,這就是個掛件。”
阿茲雷爾鬆了口氣。
“好吧……”梅拉尼眨眨眼睛,“那麼——明天我們就有個會議,請務必出席。”
梅拉尼離開後,賽拉深吸一口氣,決定正視阿茲雷爾——畢竟現在這副樣子完全是她的責任。既然已經沒法回頭了,不如將錯就錯。
“阿茲雷爾……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紐約嗎?”
“我不需要知道,我隻要完成你的命令。”
“還是知道一下吧。”賽拉笑著,“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尊重了……”
“我和一些哥譚人接觸過,他們中有普通市民,有資本家,有義警,或許還有反派。”賽拉雙手背在身後,惆悵地仰望天空,遠方斯塔克大廈的樓頂把整塊天幕分成兩半。
“從他們的口中我知道了一件事:哥譚沒有聖殿騎士。”
“聖杜馬一直存在。”
“客觀上存在。”賽拉隨意地點頭,“但是,哥譚並沒有聖殿騎士真正的靈魂——紐約在聖殿騎士的掌控之下,你覺得她是什麼樣的?”
“……很明亮。”阿茲雷爾笨拙地尋找形容詞,“很……平靜。”
“明亮,平靜。這是我們努力了幾千年的成果,她並不完美,但足夠穩固。我的同僚們稱她為‘新世界’。和諧、平等、秩序,這是教團的初心。”賽拉的眼神開始放空。已是十二月,這座花園依舊綠意盎然,溫室裡的植物尚未體會到冬季的腳步。
“隻是,我們都明白,所謂的新世界隻是個自娛自樂的烏托邦……隻要有一塊土地被混亂和罪惡統治,聖殿騎士的戰爭就永遠不會停止。”賽拉看向阿茲雷爾沉默而陰鬱的眼睛,“——哥譚就是這樣一塊土地。”
“……”
“我不認識聖杜馬秩序教團,因為他們拋棄了我們,龜縮在陰影中。或許他們也試著做出改變,但選擇的卻是一條錯誤至極的道路。”
阿茲雷爾幾乎不能動彈,他感受到賽拉傳來真誠的、毫無冒犯之意的憐憫。
“——他們創造了你,就像蝙蝠俠創造羅賓。在滔天的洪水麵前,再努力地伸手抵抗,也隻能讓毀滅之水穿過指縫。‘死亡天使’,你不能改變哥譚,因為你隻是他們用來自保的工具。”
“誰又能打敗洪水呢……”阿茲雷爾喃喃道,“再偉大的人也隻能造船逃走。”
“怎麼不能?如果你少看點宗教故事,多看看其他民族的曆史,你就會知道,洪水並不是不可摧毀的——修建堤壩,疏通河道……災難是可以被預防的,隻要有人願意去承擔這個責任。”
“資本當被管控,政府應當強硬,法律則須冷酷無情……先有凶猛的牧羊犬,才能有溫順的羊群。”賽拉把手掌輕輕搭在阿茲雷爾肩頭,“真正的教團就是這隻牧羊犬,它掌控著毋庸置疑的權力——顯然哥譚的那個還不夠格。”
“……而你會改變這一切。”阿茲雷爾心潮澎湃,被賽拉隔著衣服按住的那塊皮膚仿佛在發燙。
賽拉眯著眼睛:“不是我,是我們。”
“給我命令吧。”
“看到那棟樓了嗎?”賽拉果斷指向斯塔克大廈,“從上往下數第三層,那裡麵有一個與我們的事業息息相關的東西,去得到它——這都是為了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