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理由?”
“你為什麼這麼急迫?給我個合適的理由,如果能打動我,我會考慮你的提議。”
“……隻有真話才能打動人。”海倫娜自嘲地笑了,“而我的真話隻會讓人發笑。”
“我不會笑的。”賽拉認真保證,“對我真誠的人,我會報之以同等的尊重。”
“……”海倫娜深吸一口氣,“上周,哥譚爆發了病毒感染。”
“是的,我很了解這個情況。”
“那個時候,我在犯罪巷做調查——這是例行公事,我們每周有一個反應街道情況的節目,一直以來都是我負責……我讓助理去拍了幾張在巷子裡流浪的癮君子的照片。”
海倫娜倉皇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她已經把茶水撒了大半,裙子都被打濕了。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顫抖的手死死扣在一起:“她回來的時候……她回來的時候就變了。”
賽拉挪到海倫娜身邊,把手輕輕放在對方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脖子一直在流血……太多血了!她一邊哀嚎,一邊朝我撲過來……我沒有辦法!”
海倫娜僵硬地張開手,看著自己白皙的掌心和修長的手指:“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我的鋼筆已經紮進了她的眼睛裡。”
“她在被感染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賽拉淡淡地說道,“你隻是在自保。”
“是啊……自保,連行政拘留都免了。一個警察問了我兩句話,然後我就可以走了……過了幾天,哥譚又恢複了原狀。”海倫娜神經質地笑出來,“——真是偉大的哥譚!死了那麼多人,停屍房裡的屍體都放不下了,隻能堆在球場上等人認領……當天晚上的韋恩大廈還是歌舞升平!”
“這件事不會輕易過去的,海倫娜。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有許多人在堅持不懈地尋找真相。”
“是的——蝙蝠俠會解決一切,他會保護我們……但是我受夠了!所有的不幸都交給一個不知底細的蒙麵人,那些真正應該負責的人卻漠不關心!……蝙蝠俠是他們逃避責任的借口。”
海倫娜突然冷靜下來:“——而我和他們也沒有區彆。”
賽拉放下了安撫對方的手。她不再微笑,而是用一種沉靜的眼神看著海倫娜·瓊斯。
“如果不是朱利安……如果不是因為我殺了她,我會繼續過以前的日子。”海倫娜抹去臉頰上的淚水,“我開了那麼多欄目,我叫它們‘慈善窗口’。我總是去拍窮苦人,去采訪他們,幫他們控訴剝削者——但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人。哪怕死了一個也會有下一個……他們隻是我晉升的資源。”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以前有多傲慢——我和他們一樣,都是無足輕重的螻蟻。天上落下的一滴雨,在我們麵前卻是滔天的洪水。”
海倫娜:“……我受夠了。我不想變成死亡報告裡的數字,也不想傻兮兮地等著哪個英雄來拯救。能救我的隻有我自己。”
賽拉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提醒她:“你選擇了一條很困難的道路。成功比失敗的代價更大。”
“……哥譚的勢力不會幫助我。”海倫娜從洶湧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她又變回了來時的樣子:堅定不移,胸有成竹。
“他們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不可能讓我這種人插足。”海倫娜與賽拉對視,“——但我也有自己的籌碼。”
“你想走到哪一步?”賽拉問她,“你想成為什麼樣的角色?”
“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走到所有人都能看見我的地方。”海倫娜回答道,“蝙蝠俠覺得對付犯罪者就能治愈哥譚,那隻是一廂情願。腐爛的源頭在最上麵。”
“我相信蝙蝠俠也清楚這個事實。”賽拉繼續提醒,“如果你選擇了連他都逃避的方式,必定會承擔比他更加嚴重的後果。”
海倫娜站起身,“謝謝關心——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賽拉也站起來,一把拉住她,從她手裡拿走了那支錄音筆。她看了兩眼,然後在海倫娜麵前掰斷了它:“我覺得你還是做完采訪再走比較好。”
海倫娜沒有生氣。肯威阻止她帶走錄音筆,就一定會有另外的東西補償她。
賽拉走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裡翻出紙筆,邊寫邊說:“進一步了解之前,我們不著急談合作——不過我的確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賽拉把紙片遞過去,海倫娜看到上麵的名字:聖杜馬教團,下麵畫了一個潦草的聖殿騎士的標誌。
“哥譚的確有自己的遊戲規則,但你總能找到一些另辟蹊徑的家夥。”
賽拉捏住紙,阻止海倫娜把它拿走:“我最後再囉嗦一句,瓊斯女士——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合作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獨享成功的果實。正如你所說,我野心勃勃。”
海倫娜笑了:“你已經預設我們會成功了?”
賽拉也笑。她鬆開手,看著對方把紙條收起來:“我的人會幫助你找到這個教團,至於你會怎麼做……我就不多乾涉了。”
“……謝謝。”
“不必言謝。”賽拉輕輕搖頭,意味深長地說道:“事實上,是我該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