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蓁遇害落水以及蜀中、江南西道受災的消息也相繼傳到永壽宮。
周太後先得知的是在聽雨樓發生的事情。
徐嬤嬤一麵替周太後打扇一麵細細將聽雨樓的事對周太後說了。她是自周太後進宮便跟在周太後身邊的老人,到得如今感情深厚,說起閒篇也多兩分隨性。
說罷聽雨樓發生的事,徐嬤嬤溫聲道:“娘娘,看來陛下對這個雲婕妤是有幾分偏愛的。”
“才幾日功夫,也瞧不出什麼。”周太後語氣淡淡的。
徐嬤嬤笑:“娘娘說得極是,日子還長著,總不靠這麼幾日見分曉。隻陛下難得對小娘子如此上心,侍寢兩日便晉封,今日又賜她雲錦,奴婢方有此言。”
“這栽贓的手段陛下定瞧出來了,自沒有由著雲氏被汙蔑的道理。”周太後倒也平靜,麵上看不出太多的喜怒,“這一樁事情已經交給賢妃查辦,且等賢妃查清楚再說,倒可憐顧美人遭一通難。”
徐嬤嬤試探問:“可要奴婢去瞧瞧顧美人?”
“陛下去過,哀家何必操心?”頓一頓,周太後問,“那雲氏是不是雲將軍家的小娘子?”
“正是。”徐嬤嬤頷首,“雲將軍常年駐守邊關,少有在京城的時候。”
周太後點點頭:“雲將軍一直是我大燕的忠臣良將。”
徐嬤嬤一笑,似想起什麼說:“小廚房灶上的燕窩應是燉好了,奴婢去瞧瞧。”得周太後首肯,徐嬤嬤方福身暫且告退,不多時端著一盅冰花甜官燕回來。
“娘娘嘗嘗今日的這道小點,奴婢特地多澆了點您喜歡的玫瑰鹵。”
徐嬤嬤將湯盅擱在周太後的麵前,又遞去乾淨的瓷勺。
周太後接過瓷勺,慢慢嘗過一口,正歡喜,蜀中和江南西道受災的消息便遞到她跟前。
突來的消息叫周太後沉下臉,也失去品嘗甜湯的胃口。
她擱下手中瓷勺,仔細問得幾句情況,不禁長歎一氣:“蜀中和江南西道的百姓們今年的日子要艱難了。”
徐嬤嬤見周太後惆悵,輕聲寬慰:“天災難測,相信陛下會想法子安頓好蜀中和江南西道的百姓,讓他們的日子不至於太艱苦。娘娘也要保重身體,莫太過憂心,反傷自身,也叫陛下掛懷。”
周太後道:“隻怕這些日子陛下又要忙得腳不沾地。”沉吟片刻,又道:“罷,徐嬤嬤,你帶人去小庫房備些金銀,再親自走一趟朝暉殿,讓賢妃知會下去,命妃嬪們都捐些善錢出來,為撫慰民生、安頓百姓也出上一份薄力。”
“是,奴婢這便去辦。”
徐嬤嬤福身領命,將周太後交待的事情一一落實下去。
晚些徐嬤嬤回到永壽宮,也回稟周太後諸事已經交待過了賢妃。
周太後頷首,又吩咐徐嬤嬤永壽宮這些日子要厲行節儉,不可鋪張浪費。
如此林林總總說定許多事情,便有小宮女進來稟報道:“太後娘娘,雲婕妤在殿外求見。”
徐嬤嬤看一看周太後,複看向那小宮女:“雲婕妤有何要事?”
“雲婕妤乃是帶著許多金銀來的。”小宮女恭敬回話。
周太後眉心微動:“哦?讓她進來罷。”
“是。”
小宮女當下領命暫退出去。
徐嬤嬤低聲道:“這個時辰隻怕娘娘的話才傳至各宮各殿,雲婕妤竟便已經過來永壽宮了……若為地方受災之事而來,多半……多半娘娘發話之前,她便已經在準備了,否則不會如此迅速。”
周太後輕“嗯”一聲,認同徐嬤嬤的話。
見雲鶯被小宮女領入殿內,她也沒有多說什麼,隻端坐在羅漢床上。
“嬪妾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
入得永壽宮正殿,雲鶯規規矩矩向周太後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周太後免了雲鶯的禮,與她賜座又命宮人奉茶,不疾不徐問,“雲婕妤求見哀家,有何要事?”
才落座的雲鶯聞言離座與周太後福身道:“嬪妾聽聞蜀中與江南西道受災,心中憂慮,又得知太後娘娘的教誨,不勝惶然,故而鬥膽帶著黃白之物前來打擾。”
雲鶯微微偏頭,候在幾步外的碧梧、碧柳等當即捧著沉甸甸的托盤上前。
碧梧和碧柳手中托盤一片金光燦爛,皆是金元寶,在她們身後的小宮人手中托盤則是紋銀。
“近來嬪妾蒙陛下恩澤,得陛下諸多恩賞,今知地方受災,雖憂慮,但嬪妾弱女子之身,實無能為力,隻能捐出些許金銀。若這般能為蜀中和江南西道受災的百姓略略出上一份薄力,為陛下與太後娘娘分憂,便是嬪妾之幸了。”
雲鶯語聲恭敬對周太後慢慢說道。
然而徐嬤嬤望過去,粗粗看一看雲鶯帶來的這些金銀,心下卻著實驚駭。
雲婕妤這是將自己的小庫房直接搬空了不成?
周太後看見那麼多金銀也有些驚訝。
但她麵上定得住,隻微笑點點頭說:“你有此心,哀家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