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說:“微臣先為雲婕妤開一劑疏肝理氣、活血化瘀的藥方,另佐以行針,以緩解雲婕妤下腹劇痛。但今日之後,雲婕妤仍須細細溫養,飲食節製,避免生冷之物。如此針藥同施,將養得數月時間,應當便可從此無大礙。”
趙崇瞥向雲鶯,見她沒有異議,頷首道:“如此,朕便將雲婕妤身體調養之事交由劉太醫了。”
劉太醫朝著趙崇拜一拜:“微臣領旨。”
之後劉太醫便為雲鶯施針。
趙崇始終站在床榻旁,看雲鶯懶懶的任由被折騰,卻在劉太醫出去外間開藥方時不忘帶著點兒愧疚說:“陛下,嬪妾今夜實在不能侍奉陛下了。”
又一次懷疑雲鶯盼著他離開的趙崇禁不住問:“愛妃怎麼瞧著像不願意朕今夜留下?”
雲鶯見他當真不走,便也徹底放棄:“是嬪妾濫言多口,望陛下恕罪。”
正被太醫行針,雲鶯沒有太多彆的想法。
趙崇未能捕捉到她旁的心聲,那猜測也未得到證實,唯有作罷,之後移步羅漢床坐下來慢慢等。
劉太醫為雲鶯施針花了兩刻鐘時間,底下的人抓藥煎藥又是近一個時辰。
一碗湯藥被送到裡間已然有些晚了。
趙崇回到床榻旁時,雲鶯正被碧柳服侍喝藥。
湯藥苦口,在雲鶯看來一點一點慢慢喝形如淩遲,因而她全無猶豫便一口氣將那碗藥飲儘。
濃烈的苦味頃刻漫上舌尖。
雲鶯眉頭緊擰,心裡忍不住冒出句粗口,落在趙崇耳中,令他訝然不已。
驚訝歸驚訝。
可眼前的人是雲鶯,他又覺得不足為奇。
“吃點兒蜜餞去去苦味。”
趙崇掂了顆蜜漬青梅遞到雲鶯嘴邊。
雲鶯毫不客氣張嘴吃下,舌尖不經意掃過趙崇的指腹,溫軟的感覺傳來,叫趙崇多看她一眼。卻見她眉眼變得舒展,分明一心在為口中的苦味散去而開懷。
劉太醫施過針後,雲鶯小腹的疼痛便又消減了些,雙唇也恢複血色。
此刻趙崇視線落在她的唇上,想著那種柔軟,心口如生出羽毛輕拂而過的癢意,不由喉結微動。
雲鶯不知皇帝心中所想,隻惦記時辰已晚,要從床榻上下來服侍他梳洗。
趙崇見狀將她摁回床榻上:“既不舒服便好生躺著。”
雲鶯無辜道:“嬪妾感覺不那麼難受了,想著服侍陛下洗漱安置。”
趙崇說:“不必折騰,自然有宮人做這些。”當下又吩咐一聲送熱水進來,讓碧柳和碧梧服侍雲鶯洗漱。
皇帝不折騰她,雲鶯頗為受用。
她心安理得被碧柳和碧梧服侍著洗漱一番,這時趙崇也梳洗妥當,宮人們便很快都被屏退。
不一時,脫去外裳的趙崇上得床榻。
見雲鶯一雙眸子看著他,他伸手把人撈進懷裡,對上她的目光,記起的是她那句之前也沒發生過什麼的腹誹。
趙崇視線又一次落在雲鶯唇上。
他眸光微沉,攬住她腰肢的手臂收緊,另一手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
皇帝突然的曖昧行徑令雲鶯怔了下。
不待她生出想法,刹那之間,唇上已是一軟。
一個吻來得太過沒有緣由,雲鶯腦袋忽有一瞬的空白。
而趙崇見她呆愣住,心裡變得舒坦不少,唇邊也漫上一絲笑意。
扯過錦被替兩個人蓋好,趙崇依舊摟雲鶯在懷:“時辰不早了,睡吧。”
雲鶯回過神,將臉往皇帝的胸口埋一埋。
閉上眼,溫熱的觸感猶在。
雲鶯微擰了下眉,終是壓不住心底的疑惑:今天這又是搭錯了哪根筋?無緣無故親她作甚?
四下裡悄然無聲。
雲鶯的心聲在趙崇聽來便格外響亮,也令他徹底氣笑。
於是,他重新睜開眼,又一次捏住雲鶯的下頜,一言不發卻將那個一觸即分的吻變得纏綿。雲鶯起初茫然,隨即放任趙崇的肆意,分開的時候已有些氣喘籲籲。
沒有聽見雲鶯那些大逆不道的心聲,趙崇看著她雙頰的緋紅,心情稍霽。
他手指輕撫她的臉頰:“鶯鶯,你永遠都是朕的人。”
雲鶯:“……”
這一刻,她恍然大悟,原來是欲求不滿。
被雲鶯的不解風情鬨得額頭青筋跳了跳,趙崇深吸一氣,扯過錦被把雲鶯兜頭蓋住:“快睡!”
趴在他胸前的雲鶯沒看清趙崇表情,但自覺不該招惹一個欲求不滿的皇帝,因而聲若乖巧答應一聲,默默調整個舒服的姿勢,安然入睡。
輕淺的呼吸聲不多時傳至耳畔。
趙崇垂眸望向懷中睡顏如往日恬靜的雲鶯,隻覺這一幕甚是熟悉,又覺得對她實在沒脾氣。
也罷……
趙崇自我開解,這麼個心思澄明的小娘子,多寵著一些也是無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