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種就打。”
其餘兩個人也起哄,看好戲般地環起手臂。
陳幼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太猖狂了,他們連警察都不怕?隻是這時候怕是她服軟也討不了好了。
她慘白著臉,戒備地往後退。然後掏出手機撥了110,手都開始打顫。
“嘟嘟嘟...”電話裡傳來盲音。
手機壞了???
黃毛已經走得很近,現在就是跑也跑不過。
無暇分辨原因,她靈機之下佯裝打通了電話。
隨後警惕看著黃毛,拔高音量道:“喂,公安局嗎?這裡有人鬥毆,蓄意傷人。”
又一抬頭看路牌,報了個地址。
幾個混混頓時變了臉色,齜牙咧嘴開始咒罵。
本隻想把她嚇走沒打算動她,這小姑娘還來勁了。
黃毛氣得瞪眼,一把扔掉嘴裡叼著的煙。
“嘿,你真以為哥兒幾個吃素...”一邊說著就要往前去捉她。
陳幼安瞳孔收縮,嚇得想跑。巷子裡忽然響起一道少年音。
“你管這叫你的貓?”
語調輕微上揚,透著種漫不經心的惡劣。
四下驟然安靜。
陳幼安眨了下眼。這才恍然發現,角落裡還蹲了一個人。
少年嘴裡叼著棒棒糖,懶散站起身。
他身形高挑,頭發被陽光映照成栗色。一條黑色運動褲,乾淨白色短袖T恤,兩邊袖口是黑色豎杠。
他竟然穿著校服。
黃毛停下動作,隻目光凶狠地盯著陳幼安。花臂男和光頭也都沒再說話。
陳幼安心頭一緊,咽了咽口水。
原來這個穿校服的才是老大。
巷子裡沒有一絲風,靜謐得滲人。
校服少年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提著小貓頸後那塊皮。奶貓慘兮兮地被他拎著,叫都不肯叫一聲。
他邁開步子走了過來,皺眉,盯著陳幼安的臉。
“你倒是乾乾淨淨的。”
少年蹙起眉的樣子有點凶,隨後又滿是嫌惡地盯著手中的奶貓。
小奶貓應該是流浪貓,近了看身上都是汙糟,毛都起絞了。
“你的貓怎麼跟塊爛布似的。”
“......”
身後幾人“噗哈哈”笑起來。
少年一鬆手,小貓墜落地麵,很快竄走了。
他又嫌棄地擦拭手掌,目光頗冷。
“唬誰呢。”
謊話被拆穿,陳幼安心臟狂跳,嚇得不輕。
她緊了緊牙根,色厲內荏說:“你們彆得意,警察要來了。”
空氣靜止兩秒。
少年忽然眉眼一彎,沒憋住笑出聲來。
“就沒一句老實話。”
“什麼。”
她懵然抬眼,對上一雙鋒利的眼。
“我告訴你...”
下一刻,少年低頭。
湊到她耳朵邊,用輕微的氣音說:“這兒沒有信號。”
陌生的清冽氣息鋪下來,陳幼安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嘴巴抿成了一條線。
少年拉開距離,一臉惡劣的捉弄得逞,眼神卻是又冷又淡。
“琰哥,這姓秦的怎麼辦?”花臂男問。
“沒聽人說警察來了,還不走。”
少年吊兒郎當說完,不再看她,擦身過去自顧往前邁步子。
幾個混混立馬跟上,凶了她兩眼然後走遠了。
-
翌日早上。
陳幼安頂著兩個碩大黑眼圈,坐公交去學校。
她一晚上沒怎麼睡覺。
陌生感,不安感,還有閉上眼就想起的巷子裡那一幕,讓她整夜輾轉難眠。
昨天的事簡直讓她心驚肉跳。
幾個混混走了之後,被揍的男生很快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後來回想才知道自己的處境多危險。
她不是沒見過男生打架,但哪有這樣下死手的。
一回想就後背發涼。
尤其是那個穿校服的,雖然他沒動手打人。
但那股子惡劣勁兒簡直壞透了。
九月的晨風稍帶涼意。
陳幼安站在校門口的一顆大樹下,遠遠看著大理石上刻著的“海大附中”四個字。
海大附中是全國重點中學,重本升學率一直很高。除了極個彆關係特彆硬的,成績不好光砸錢是進不來的。
她的成績在南中數一數二,到了這頂多算得上個中等偏上。
雖然一下子從雞頭變成了鳳毛,但是不蒸饅頭爭口氣。
鄧惠費勁送她來這,後媽都這麼努力了,她怎麼能掉鏈子。
陳幼安隨著人流進入新學校,找到教學樓。
新班主任叫周中華,是一個禿頭眼鏡男。
他一手翻看她的資料和成績單,嘴裡喃喃念叨:“哦,南城中學...”
陳幼安抬眸,眼神閃了一下。
“沒聽說過。”
“......”
“看著成績還挺不錯。”周中華合上資料,聲音溫沉,“但是我們學校的進度拉得快,你又落下半個月的課,得抓緊了。”
他翻完成績單,又上下掃了眼陳幼安。
短袖體恤加牛仔褲,頭發綁了個簡單的馬尾,小姑娘看著挺乖巧。
他滿意點頭:“也不用緊張,有什麼不懂的就問老師問同學。你放心,我們學校的學生都遵紀守律乖得很。”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一位個子高高的男生進來:“老師,這是收好的英語作業。”
“嗯,放這吧。對了,這是新來的同學叫陳幼安。”周中華介紹說,“這位是高二七班的班長賀明洲,你們以後就是一個班的同學了,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幫忙。”
聽了班主任的一番話,又一看男生板正的校服,陳幼安立刻產生了步入重點高中的緊迫感。
“新同學,你好。”
賀明洲咧嘴笑,露出兩顆虎牙,給人朝氣蓬勃的感覺。
“你好。”
她禮貌地微笑點頭,視線掃過去。
賀明洲白色校服袖口兩道黑色豎杠,下身是黑色運動褲...
陳幼安倏地睜大眼。
這一身校服跟昨天那混混的...
是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