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幼安回到家已經十點過。
和鄧惠在客廳說了會兒話,回房拿了換洗衣物洗澡。
校醫叮囑傷處不能碰熱水,所以她很聽話的沒有洗頭。
或許是浴室太悶熱氣蒸騰,洗完澡出來額頭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紅了。
拉開窗簾,一抔月光灑了半間屋子。
陳幼安躺回床上,黑亮瞳眸怔怔望著天花板。
今天的事讓人措手不及。
她的心情也跟坐過山車一樣,時而懸在半空,時而重重落地。
回想起醫務室裡的那一幕,她就臉紅害臊直想往被子裡鑽。
江琰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難堪。
正胡思亂想,房門被敲響。
陳幼安半撐起身子,黑發順滑地自肩膀往下垂。
這麼晚了,難道是鄧惠?
她翻身起床,隨手拿了一件睡衣披上,屐著拖鞋去開門。
門剛打開一條縫,一個力道使上來。
外麵的人伸腿撇開門,直接擠了進來。
陳幼安睜大眼,嗓子憋著驚呼。
又往後退了半步,裹緊睡衣雙臂環胸。
齊楓見小姑娘一臉看色魔的警惕,翻了個白眼撇開臉。
“拿去,給你的。”他將一遝皺巴巴的卷子和習題集扔給她。
“挑著做就行,不用全做完。”
齊楓懶聲道。他上個月才念了檢討,這回的作業再一個字不寫又要被請家長。
陳幼安伸手接過,緩出一口氣。
原來齊楓是來兌現“承諾”,給她布置作業來了。
“還有,這幾天我人都在網吧,有什麼風吹草動記得通知我。”
陳幼安皺眉。
一個小時前鄧惠讓她冷手抓熱饅頭,盯著齊楓不要把女生帶回來鬼混。
這一頭齊楓就告訴他晚上都要夜不歸宿,還得幫他寫作業。
......
齊楓說完要走,一眼掃到陳幼安的額頭。
他倚在門邊忍不住嘲笑:“你怎麼這麼蠢啊,撞那麼大一個包?”
陳幼安抿嘴。
齊楓一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哪來的自信說她蠢。
“不是撞的。”她小聲說。
齊楓眨眼,臉色變了變。
“你被打了?”他語調揚起,不可置信般,“他媽的連老子家裡的人都敢打,哪個王八蛋乾的,告訴我。”
......
陳幼安抬手,摸了摸傷口邊沿。
“我隻是被籃球砸到了,沒事的。”
齊楓彎腰,再次仔細看她的額頭。
紅紅的一圈,確實像被鈍物撞了痕跡。
“真不是被打的?”
他有些失望,咂舌:“你一個鄉下來的,怎麼跟塊兒豆腐似的啊。”
說完轉身,“砰”地甩上門離開了。
陳幼安張了張嘴,憋回一口氣。
齊楓是嫌自己土?
南城好歹也是三線城市,怎麼到他那兒就成鄉下啦。
-
海城連著下了兩天雨,氣溫驟降了好幾度。
陳幼安體會到了什麼叫一秒入秋,連夜翻出了毛衣和外套。
約定的這天,她乘坐公交車到了海城大學站。一下車,就見賀明洲已經到了。
陳幼安穿了件鵝黃色薄針織衫,配上一條小腳牛仔褲和小白鞋,鄰家打扮也襯得她白淨秀氣,身材比例也很好。
她走近了,笑著打招呼:“班長,到多久啦?”
賀明洲食指頂著眼鏡框,往上抵了下。
“不久,就幾分鐘。”
二人站在學校大門口聊了會兒天,人到齊了。四人有說有笑進了校園,跟著指示牌找到舉辦展覽的書香廣場。
這是陳幼安第一次走進大學校園。百年老校區綠樹環繞乾淨整潔,設計古樸的建築透出深厚的文化底蘊,給人感覺怡然又曠遠。
她拿出手機拍照。
蔡小琴側頭,又順著往遠處看:“拍人還是拍景呢?”
陳幼安失笑:“我準備拍點照片當素材,有時間的話再寫一篇觀後感。”
蔡小琴睜眼,不可思議:“安安,你也太認真了吧,看個展覽還寫觀後感。是嫌附中作業還不夠你做麼?”
陳幼安不置可否。
拜齊楓所賜,她幾乎是一人要寫兩人份,作業多得她做都做不完。
她隻能苦中作樂地想,一中也是重點高中,他們出的題目題型和側重點或許跟附中有區彆。況且他還報名了化學競賽,正好需要拓寬知識麵,多做點題總沒壞處。
前來參觀展覽的人不少,有些還是家長帶著孩子一起來感受學習氛圍的。
他們還碰見了好幾個附中的熟人。
陳幼安來到一個鋪著藍布的展台前,上麵擺滿了附中曆屆學神的照片和簡介。年代久遠到從70年代恢複高考,一直到近年的畢業生都有。
她慢慢挪步一個一個地看。其中不乏高一就直接跳級保送清北的,還有高二就取得世界級物理競賽金牌的。
學神果然是神,根本不是人。
下一秒,她的視線來到一張女生的照片上。
照片是彩色的,她能看見女生是很深的雙眼皮,清冷氣質好,眉眼極為漂亮。
對美好的向往是人的天性,陳幼安也不例外。
先前讓她留有印象的是各個學神讓人驚歎的獎項和誇張的成就,現在她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女生的照片上移不開眼。
陳幼安難免好奇,這般漂亮的女生也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