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行舟,彆有一番意境,雨從船簷上滴下,仿佛雨簾一般。這個時候,羅至正一身蓑衣,從外進來,他鬢發和眉毛微微潮濕,鬱氏趕緊上前,親自服侍他退下蓑衣,又拿了乾的手巾替他擦乾鬢發。
鬱氏身形高挑,但羅至正更高,因此她還要踮腳替他擦。
“好了。”替丈夫擦乾淨後,鬱氏才站穩身子。
羅至正則覺得方才靠近自己的馨香驀地變遠了,心裡有些不爽,但又聽鬱氏道:“老爺,聽說您在船上垂釣,還釣了一條大白鰱,那咱們可真是有口福了。”
“唔,已經讓廚下準備了,晚上就喝魚湯。”羅至正笑了一下。
鬱氏幾乎所有話題都在羅至正身上,從瑤娘小時候,總覺得娘太卑微了,又覺得娘對她們不重視,隻重視爹爹。可從現在的角度看來,深覺鬱氏很聰慧。有些女人嫁了人之後,嘴裡每天都是孩子如何,不再關心丈夫,而鬱氏本就位卑,全係羅至正身上,討好了他,比討好誰都更重要。
甚至如果羅至正把鬱氏放在心裡,鬱氏都不必提要求,羅至正就能自己幫忙。
就像現在鬱氏迎了羅至正進來,羅至正看到瑤娘愣了一下,這些天瑤娘白天都戴著簾幕,因為要避開太陽,八九月份正是驕陽似火,因此鬱氏怕女兒曬黑了,就讓她戴著簾幕。
否則,到時候越來越黑,那上京了,孩子自己也不自在。
但現下路上已經過了兩個多月,瑤娘皮膚幾乎是變白很多,本來她就皮膚白皙,隻是在鄉下天天要為家中打豬草放牛,成日曬太陽,因此皮膚黝黑。現在她幾乎不出艙們半步,每天除了休養就是喝杏仁飲這些美白的飲子,還有用美白的洗麵藥和澡豆。
有時候鬱氏忘記了,瑤娘都記住,主動要求丫鬟替用洗麵藥和麵脂。
不過短短兩個月,她臉上冷汗疤已經沒了,而且每天早睡,果然有奇效,現下肌膚瑩潤,白裡透紅,她的一雙鳳眸神似羅至正,其餘的地方卻有些像鬱氏,但瓊鼻生的比鬱氏更加出色。
饒是羅至正,也不免道:“真是幾日不見,倒變了個樣子。”
鬱氏笑道:“就是妾身天天看,也是這麼覺得呢。”
比起瑤娘來,羅至正更看重敬皓,羅家對子弟管教非常嚴格,大哥羅敬熙都已成婚了,在父親麵前尚且戰戰兢兢。而羅至正對羅敬皓也是如此,他對女兒尚且有幾分寬容,對羅敬皓就很嚴格了。
“你已經是發蒙的年紀,前些時日因為生病,憊懶了幾日,如今卻還這般懶散嗎?難道到時候還要比你侄兒還差,還有臉做人嗎?”
偏偏敬皓兩歲多才會說話,羅至正說的嚴肅,他聽的半懂不懂,隻是一幅乖巧的模樣。到最好羅至正說完了,又覺得自己太嚴厲,抱著他出去外間玩,鬱氏才鬆了一口氣。
但即便如此,鬱氏還是很高興,她對瑤娘道:“幸好你把他的咳疾治好了,現在皓哥兒臉上有肉了,晚上睡的好,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我們去京裡了,你弟弟就能入學,我也放心了。”
庶子敬淵好學,但功利心太重,她當然也知道這是耳濡目染秦姨娘的功利之心,這並沒有什麼錯,但羅家真的出什麼事情,她們肯定會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