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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克戾,他當然是個可憐人。
當飛船上的隨行醫生把查看的結果告知,在場好幾個人表情不太對勁。
秦抿風有些不信,重複問:“你是說他可能被盜匪侵犯了?”
醫生看了他一眼,嗯了聲,有些幸災樂禍的語氣,“雖然沒成功,的確差點,腿上跟腰上有抓痕,加上據我觀察,他穿著的褲子不是他的,應該屬於另一個人,剛剛痕檢隊的都跟我說了,這人在掙紮的時候,手指縫裡的生物組織DNA對應上了那個牢頭,牢頭屍體也找到了,估計是這小子絕地反擊殺死了對方逃出去,倒也符合那些幸存者的口供。”
其他人聽著心裡又好笑又覺得是報應,甚至還有幾分...“可惜了。”一個女檢察官低低一句,說罷看向秦抿風,卻發現這人臉上也沒有多快意的表情,倒像是驚疑不定,但他目光一閃,很快說道:“可是他不是殺死了這些盜匪嗎?如果她被關在牢籠裡,還差點被牢頭侵犯,如何能做到殺死盜匪?”
這就是一個BUG,秦抿風反應倒挺快的,其他人也察覺到了,女檢察官挑眉,“撒謊了唄,估計貪這盜匪窩的財富。”
“按照帝國律法,如果他確實殺了這些盜匪,剿匪治安法能保證他成為合理匪徒遺產的繼承者,政府也無權接管,除非能證明他沒有這種行為,或者證據不足,要麼就是.....她死了。”
女檢察官的話有些意味深長,其他人一時沉默,秦抿風換算了下這個盜匪窩的資產,忽然有些明白,“她顯然不可能有能力殺死那些盜匪,反證這些幸存者的口供必然有假,若是做假供也有原因——隻能是為了錢了吧。”
他有些冷笑跟厭惡。
周琳琅忽抬頭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後對眾人說:“按流程查,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暫時彆先入為主。”
秦抿風神色微微僵了下,但很快恢複自然,小心打量周琳琅,補充道:“的確,也有可能是我誤會了他,畢竟,如果他真的救了人...倒顯得我一直以來的努力無用了。”
他狀似苦笑,其他人見狀便過去安慰他,一邊允諾好好調查,一定將謝克戾的罪名坐實芸芸。
秦抿風悄然觀察周琳琅的表情,發現後者沒什麼反應,她很忙,並不會在此逗留太久,顯然對這件事也不太在意。
對謝克戾也不太在意。
大概是因為她身處的位置高,見過的人多,強者天才的上限,人渣廢材的下限,她都見過不少,所以不以為然。
秦抿風一時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其他,反正心頭略微妙,直到身邊的老者淡淡一句,“這也意味著她對你也不會太上心,畢竟你現在也就是一個在X5垃圾星上有些優秀的年青人,但這個女子十分優質,攻略她,讓她成為你的女人,不說實際得到的好處,就說積分也足夠讓你的資質再次蛻變。”
秦抿風低頭,“是這個道理,但越不容易,越難能可貴。”
他嘴角輕勾,再抬頭,看著不遠處走到窗邊單手撐著腰打通訊電話給外聯部門的周琳琅。
她估計熱,剛剛就脫掉了外套,露出貼身的駝色針織毛衣,脖頸纖細如天鵝引頸,飽滿而頭下吹落一絲發髻,耳朵上一枚精致的六芒星耳墜內斂古樸,握著手機的手肘抵著那隻手,額頭微側,說話的聲音...旁人聽不到的。
秘法隔音奧術。
專業,謹慎,克製,情緒不外露。
說完後,她轉頭看來,秦抿風已低頭看向彆處,但顯得害羞的樣子。
周琳琅沒什麼其他反應,收通訊器的時候,手指在虛空虛虛繞圈後又撥動了一下,最後一勾,宛若憑空解繩結。
這“隔音奧術的繩結”一解,她說話,外麵的人就聽見了。
“準備啟動前往李氏礦業公司。”
其他人齊齊應下了,但接著周琳琅又看向秦抿風,“秦小兄弟,你跟我們此行公事無乾,可有去處?若無,我們將你在X5星下轄城鎮安全區域放下,免得你被李氏公司的人牽連上。”
秦抿風錯愕,心裡有些緊張——他以為周琳琅會帶著他的,畢竟他也算是可以招攬的小人才,周家家大業大,培養了不少精英,她應該給也挺欣賞自己的,為什麼不帶走他?一定是因為他今日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天賦,空有一個4級奧術師的頭銜,她也不知道他施法速度多快,甚至不需要吟誦!
該死,都怪這個謝克戾,他怎麼不去死!
秦抿風聞言冷靜道:“琳琅姐您不用顧念我,舉報李氏是我自願的,我不怕被連累,否則一開始就不會舉報了,所以我願意陪您一起去,有什麼風雨,大家一起承擔。”
這是一種話術,可以潛移默化將彼此的關係親近化,以英勇的名義拉近自己跟這個部門的關係,形成一種“自己人”的感覺。
不少人都覺得他勇氣可嘉,是與邪惡作鬥爭的人才。
周琳琅沉默片刻,轉過臉,“那也好。”
而後周琳琅讓人帶他去證人房間,按證人身份保護起來,雖然秦抿風不喜歡這個身份,更想像自由人一樣可以接近她,但也知道過猶不及,所以表麵上欣然接受。
就在秦抿風正好走的時候,警衛過來了,傳達了一件事。
“那些幸存者在抗議我們不該把謝克戾當作罪犯監管起來,請求給他足夠的治療....怎麼處理?”
治療是肯定的,但他們這邊不是很待見對方也是真的,拖點時間讓其受受罪也沒什麼,不過周琳琅並不知道這件事,聞言微微皺眉,看向女檢察官等人,後者一群人麵露尷尬,支支吾吾解釋,倒是醫生坦蕩,“剛剛我比較忙,現在我就去,大人您彆生氣。”
周琳琅垂眸看報告,淡淡道:“作為公檢部門,有對外之權,但彆忘了上頭也有內查我們的部門,財閥手段非同小可,若是抓到一點錯處放大,不僅功虧一簣,更會引火燒身,希望你們記得人情世故永遠不能臨駕於法律精神之上——尤其是被彆人影響。”
眾人被提醒後,猛然醒悟這個謝克戾其實也隸屬財閥體係中的一個小分支,至少謝氏有一部分產業跟財閥關係不錯,尤其是李氏。
萬一他死在飛船上,他們部門怎麼也洗不乾淨。
的確大意了。
而周琳琅嘴裡的“彆人”自然指的是眾人一致欣賞的秦抿風。
醫生等人快步出去救人後,女檢察官主動跟周琳琅做了錯誤彙報,而後問:“大人,您覺得這個謝克戾是否冒領剿匪遺產,咱們能給他定罪嗎?我記得在帝國法律裡麵,幸存者的口供很重要,有時候比證據重要。”
周琳琅本意是把這件事交給部門下屬兩三個去操辦,但也知道這些人嫉惡如仇,不願意讓後者這樣的人渣白拿獎勵,所以說道:“部門痕檢把證據做紮實了,反證他沒有施行條件跟時間,一定程度上可以推翻那些幸存者的口供,除非他有合理的解釋。”
女檢察官眉眼一鬆,開開心心領命,正好此時她得到醫生那邊的回複:人醒了,可以訊問。
“醒了?”
周琳琅也有些意外,本來關於謝克戾,在她經辦的案子裡麵微乎其微,哪怕後者是個侵犯女性的人渣,她也沒法撇開李氏的案子去關注她。
但她心裡總覺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