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鐘夫人吩咐的丫鬟是青櫻,但服侍鐘小姐的怎麼能隻有青櫻一個丫鬟呢?所以隻一會的功夫,閨房堂屋裡就隻剩下鐘夫人和一個老嬤嬤和肖春華了。
鐘夫人坐著,老嬤嬤站在鐘夫人身後,肖春華也是傻傻的站在原先鐘小姐坐著的椅子旁邊。
三人相顧無言。
肖春華有些尷尬,但鐘夫人和老嬤嬤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站在原地乾等著。
好在鐘小姐潔麵快的很,沒一會就出來了。
潔麵後的鐘小姐臉頰紅的簡直要滴血了,而且沒有胭脂水粉的遮擋,紅紅的臉頰上布滿了細細的紅血絲,看著就突兀的很。
若是肖春華剛進來的時候見到的是鐘小姐現在的樣子,她一眼就能判斷出,鐘小姐這是季節性過敏了,俗稱桃花癬,她在醫堂裡見的多了,知道這是春季女子們常得的一種皮膚病,彆的女子有的自己去醫堂看診,有的則是熬一熬過了開春這十來天就過去自己好了。
鐘小姐身份尊貴,自然是不能熬的,就請了渭陽城中醫術最好的胡大夫來府中看診。
淑女見客怎能不梳妝呢?這是最基本的禮數,所以,望聞問切中的第一個“望”,差點被掩蓋了過去。
讓肖春華奇怪的是,桃花癬是常見皮膚病,也不難治,她不信鐘夫人沒得過,即便鐘夫人從未有此困擾,那麼這滿院子的丫鬟呢?怎麼就沒有一個認出鐘小姐是得了桃花癬?
肖春華雖然心中奇怪,但也隻是心中奇怪,她隻做她該做的事。
肖春華對鐘夫人道:“我已經瞧清楚了,要跟師傅他老人家去稟報了。”
鐘夫人肉眼可見的輕鬆了許多,她剛才還在想若是這小丫頭看不出來,她要怎麼提醒呢,現在看這小丫頭這麼機靈,而且顯然是小小年紀就跟胡大夫學到真本事了,心下已經打定主意要給這丫頭多包一些銀子了。
她笑著點點頭,起身,好生安慰了下鐘小姐,又吩咐丫鬟們好生服侍小姐,然後帶著一群人出了閨房。
當然,肖春華仍舊是被許諾要給她糖吃的丫鬟姐姐給牽出來的。
一行人來到正在由鐘知府陪著品茶的胡大夫這裡,肖春華脆生生的將她的“看診”給胡大夫詳細描述了一番,也說了她試著診脈的結果,又著重描述了鐘小姐潔麵後的臉頰狀況,胡大夫聽的頻頻點頭。
笑著對鐘知府和鐘夫人道:“老夫大概明了鐘小姐所患何疾了,隻是老夫這小學徒才學診脈,怕是有所疏忽,所以還要老夫親自給小姐診一回脈才行。”
鐘夫人有些踟躕,她覺著肖春華已經做的很好了,描述的也詳實,不需要胡大夫再診脈,奈何鐘知府同意了,她隻好又帶著人請胡大夫入了鐘小姐的閨房。
隻是這一回,鐘小姐麵前架起了一道厚厚的簾子,簾子遮掩了她的整個身子,彆說臉了,就連一片衣袖都看不到。
鐘小姐的手從簾子縫隙中伸出,丫鬟給她手上蓋上一塊錦帕,一直跟鐘知府閒話的胡大夫這才在丫鬟的催促下轉過身來,閉眼側身給鐘小姐診脈。
肖春華在心中暗笑,鐘夫人一直在給鐘小姐做避嫌,胡大夫這是比鐘夫人還怕見到鐘小姐呢。
這富貴人家行事可真有意思,肖春華心中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