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爽打完飯回去,還和他們打了聲招呼。
笑著看李爽走過去,珍珍腦子冒出一堆詞——高挑、漂亮、洋氣、大方、直爽。
在珍珍眼裡看到了羨慕和喜歡。
侍淮銘說:“她是本地人,他對象也是本地人,叫何碩。”
珍珍點點頭,“哦。”
是城裡人。
***
李爽打了飯回到家,何碩和兒子何子然已經洗漱好了。
把飯盒拿出來打開擺好,李爽對何碩說:“我看到侍淮銘的老婆了。”
何碩拿起饅頭,“怎麼樣啊?”
李爽在桌邊坐下來,笑一下,“不怎麼樣。”
何碩:“不怎麼樣是怎麼樣啊?”
李爽拿起饅頭咬一口,想了一會說:“跟朵小棉花似的。”
說著抬起手比劃,“侍淮銘這麼高,她這麼高,才有侍淮銘肩膀高,站在侍淮銘的旁邊跟個小雞仔似的,看著很靦腆,和侍淮銘一點也不搭。”
何碩說:“那是淮銘個子高襯的,他這老婆是小時候定的娃娃親,父母包辦的。”
李爽喝口粥,“還有這故事呢?”
早上時間比較緊迫,何碩沒時間和李爽多聊。
他快速吃完飯,起身道:“我得趕緊走了。”
五周歲的何子然跟著他出去,也說:“我也得趕緊走了。”
他得要去上幼兒園呢。
李爽不管他們,坐著繼續吃飯。
吃完飯收拾了碗筷,去單位上班。
她在副食店乾會計的工作。
剛剛開門,來店裡的買東西人還不多。
店裡的售貨員阿雯來找她閒聊,她小聲告訴阿雯:“誒,侍淮銘老婆昨天來了。”
“是嗎?”阿雯臉上瞬間流露出一些不爽快的神色,“怎麼樣啊?”
李爽說:“能怎麼樣,也就那樣,和侍淮銘定的娃娃親,父母包辦的。”
阿雯拖著聲音:“就那樣是什麼樣啊?”
李爽:“你看到不就知道了。”
阿雯:“鄉下來的能有什麼好看的,我才不想看。”
李爽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好像還聞得出來,周圍一股子的酸味。
她看著阿雯笑笑,沒再和她繼續聊這個話。
阿雯喜歡侍淮銘,之前不知道他已經結了婚的時候,想讓李爽在中間牽線。
李爽問出侍淮銘在鄉下有老婆了,這事就堵她心裡了。
現在得知侍淮銘的老婆過來了,她心裡自然更加不舒服。
嘴上說著不想看,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
***
吃完飯從食堂出來,侍淮銘沒有立即去上課。
他怕珍珍還沒適應找不到回家的路,便先把珍珍送了回去。
侍淮銘走後,珍珍拿著鑰匙開門。
她剛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真個是兩眼一抹黑,所以自然不出去亂跑,免得惹出什麼事來給侍淮銘添麻煩。
侍淮銘去上課不在家,她就隻好一個人在家裡呆著。
呆著的時候就覺出城裡和農村的不一樣了。
農村熱鬨,到哪都有認識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冷情感。
而現在她一個人呆在這並不小的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煙火氣,就很冷清。
沒有地,沒有雞,沒有豬,也不需要做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啊。
珍珍在桌子邊坐著發一會呆,忽想起昨晚侍淮銘給她的書,於是便去房間把那一摞書都給拿了出來。
她放下書在桌子邊坐著。
拿著書想下手,但看了一會仍是發呆。
好吧,根本就無從下手。
往前是舊社會,鄉下的窮人能讀書的那才有幾個。
就算能讀,那也是男娃送去讀一點,能認點字就很了不得了。
侍淮銘是自己愛學,跟著先生入了門以後,後來都是他自己到處找書自學的。
沒法下手,珍珍把書放回去,軟了身子往桌子上一趴。
軟綿綿地趴上一會,她眨著眼軟著聲音說:“我想種菜……我想養雞……我想做飯……還想喂豬……還想出去擺攤賣東西……”
想想又覺得自己不能多想這些。
既然已經來城裡了,既然侍淮銘不和她離婚,那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適應城裡的生活,和侍淮銘好好培養感情過城裡的日子。
享福都不會享,那是大笨蛋。
想到這裡珍珍吸口氣坐直起腰來。
剛一坐起來,猛然看到桌子對麵有個毛茸茸雪白大腦袋,她被嚇得差點叫出來。
她瞪著眼穩住了,發現對麵是一隻大白狗。
大白狗兩隻前爪踩在凳子上,毛茸茸的大腦袋擱在桌麵上,圓溜溜的眼睛裡露出懵懂清澈的憨,正歪著腦袋看著她。
珍珍屏著呼吸眨眨眼,又眨眨眼。
然後她轉頭看向家裡的大門,果然在鄉下習慣了,回家之後沒關門!
珍珍收回目光,屏著呼吸又和大白狗對視上。
於是一人一狗,眼神一個比一個懵,一個比一個清澈,就這麼對視了好一會。
然後在珍珍神經稍微放鬆了一點想要說話的時候。
大白狗忽伸出舌頭哈起來,然後冷不丁衝她“汪”了一聲。
珍珍又被嚇了一跳。
她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誰家的狗啊,不會咬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