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再也不懷疑九叔團隊是不是專業的了。不,這簡直已經超越了專業領域,達到了變態程度。
有什麼差彆?武功打遍天下無敵手最後憂鬱蛋疼歸隱的獨孤求敗是專業,武功打遍天下無敵手之後愛好培養小蘋果然後一個個掐死的西索就是變態。
越是危險,這群人就越興奮。在得知墓裡會有凶殘的粽子之後,一個個眼睛裡都冒出了綠光!身為粽界和平使者的我,真的很想和這群戰亂分子分道揚鑣以示清白……
從困龍石處往上走,是一大片槐林,密集得地上看不到陽光。舒道四下裡看了看,摸出一個像羅盤一樣的玩意兒對了一下,便在中間下了鏟。
各種YY文中神奇到了天上的洛陽鏟就在我背上,一大捆鋼管占了包裹中相當的分量。半米左右的合金鋼管,不知道舒道的目的是不是打通地球,足足讓我背了幾十根。這東西甚至不用去傳說中慈禧的牙刷都能買到的淘寶,無聊的技術宅都能自製。
有技術含量的不是鏟子,是人。舒道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嗅了一下,又仔細察看了一下鏟上來的土樣,便在地上畫了個小區域,簡直和工程定位有一拚。
乾苦力的依舊是我和槍哥。用精鋼打製的鏟子,向下挖了沒多遠,鏟子便碰到了硬物。槍哥一隻手止住我繼續蠻力下挖的動作,在下麵摸了一會兒,不知從哪裡找到一條縫。鏟子一插用力一撬,便極為生猛地掀起一塊石頭,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槍哥在上麵抽了一根煙的功夫,用繩子吊了個小小的儀器進去,拽上來看了一眼上麵我認不出的數據。乾脆地把東西扔給我,背上他的槍,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我目瞪口呆看著空空的洞口。
……我剛才是不是不小心按了快進跳過了什麼?機關呢?弩箭啊強酸啊流沙之類的防盜機關呢?不說小說裡那些玄幻的裝置,就和我這些年在地下見過的東西比起來,這座墓也太寒酸了吧?!
最重要的是……要不要這麼快啊!去醫院打針還要做個思想準備,這可是盜墓啊盜墓,快準狠是要不得的!
可是無論我怎麼強調不可置信,上麵的人還是一個個跳了下去。到最後,隻剩下我和張玄。
我盯著那個冒著寒氣的洞口,咽了口口水,心裡奪路而逃的欲望強烈到一發不可收拾。
悄悄向後瞟了一眼——靠,張玄就站在我身後,一雙漆黑的眼一眨不眨盯著我。我向旁邊悄悄側移兩步,那死寂的目光迅速打馬跟上。
“……哎呀悶哥,你想下去的話可以直說,我不會擋你的路的嗬嗬!”
我乾笑著,殷勤地讓開通往洞口的道路。
悶哥不理會我的好心,不做聲地向前邁進了幾步。一隻手貌似不經意地摸了一下刀——那把烏漆漆凶巴巴一看就不知道沾了多少我等冤魂的黑刀。
“……靠,我知道了,我下!下還不成麼……暴力威脅珍稀動物是不對的……”我哭喪著臉,如同被逼上法場的猶太人,舉著手走到洞邊,萬般無奈地拽著繩子磨磨蹭蹭下了洞。
熟悉的黑暗和腐朽的死亡氣息包圍了我。過去的不知多少年裡每天伴隨著我的氣息,以及黑暗裡也清晰的視野讓我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地下世界裡。隻是這次,是以一個掠奪者的身份,而不是守。
身後有人無聲落地。我知道那是張玄跳了下來。
舒道指的位置真的非常準,垂直的盜洞正好開在墓道中。這是一個下傾的坡道,上端不遠就是墓室。
我慢慢踱進去,四下裡看了下。墓中沒有棺槨,隻在地上堆放著零星的陪葬品。我仔細瞅了瞅,大多是馬刀、弓箭之類的兵器,已經快要鏽光了。
這應該是一間耳室。墓主不在這裡。
讓我有些奇怪的是,先下來的幾個人居然都在這間小小的耳室裡。他們沒有四處查看情況,而是安靜地坐著各乾各的事。隻有舒道在墓室裡走動,手裡的相機不住閃爍著,映照得他那張蒼白的臉神采奕奕。
張玄從後麵走過來,像繞開石頭一樣繞過我,熟門熟路找了一個角落自己坐下開始抱著刀發呆。
我:“……”
槍哥沉默地擦拭著早已經鋥亮的槍管。屬於男人的手指輕柔撫過幽藍烤漆槍口,那雙透著幽綠的眼眸在黑暗中有些像某種蓄勢待發的野獸。這種凶猛殘忍的氣質讓我完全不敢靠近他,隻好磨蹭到一邊的紅搖身旁坐下,腆著臉打斷了她對舒道熱切的關注:“紅搖啊,我們在這裡做什麼?”
紅搖不看我,隨口答道:“等書生拍完照。”
“他拍照乾嘛?我們不是來盜墓的嗎?”
“這是他的習慣,”紅搖凝望著舒道,平時一貫桀驁的目光此時有種莫名的溫柔,她低聲說,“每一座墓裡都有無數曆史的故事。可並不是每一段曆史都能流傳下來。我們不來,其他的盜墓者可能就會把它破壞掉。能被考古學家和博物館紀錄的曆史大多數是風乾後的屍體。這是最無奈的現實。所以,書生隻能儘他所能把這些東西保存下來。”
我沉默了一下,很惆悵地開口:“就是說,如果我們是二逼青年的話,他就是裝逼的盜墓賊對吧?”
紅搖目光森寒地看著我,冷淡道:“你說什麼?”
“……不,我什麼都沒有說。”
九叔站在墓室中央,仰頭看著石壁。他的話不多,但卻從來不像張玄一樣給人以語言障礙的感覺。他好像永遠在沉思。這男人像座山,當他站在你麵前的時候,你會有種無處遁形的強烈壓迫感。
就好像現在,他負手站在空蕩殘破的墓室裡,卻好像這個黑暗世界的帝王一樣,從容而高不可攀。
“舒道,”他忽然叫道,“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舒道放下相機,“是元代的風格沒錯,從陪葬品來看,應該是個武將,而且品級相當不低。沒有金銀,這裡放的應該是墓主生前的隨身常用物品。一切都和資料吻合。”
他笑了笑:“看來是我們多心了,這次我們能順利拿到任務物品。”
“九叔,有什麼問題嗎?”槍哥警惕地問。
“不……”九叔若有所思地環視著四周,“隻是有種不快的感覺。這地方……張玄,你感覺到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