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是什麼樣的人?
麵癱,語言障礙,自理能力傷殘十級,選擇性智力障礙,無趣冷漠可能還中二的扶不起青年。
任守是什麼人?
會賣萌,會犯二,會文藝,會吐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捏得起針線,扛得起沙包。勤勤懇懇熱愛生活,幽默風趣五好青年一枚(毆)。
一個這麼討厭的人和一個這麼完美的人,怎麼會一樣嘛啊哈哈!
“槍哥啊,你這是在罵我還是在誇他呢?”我搖頭,“我們怎麼可能一樣。他要是有我一半的熱愛生活和積極向上,你們天門早就成倒鬥界武林至尊了。”
槍哥有一會兒沒有說話。他看著手裡點燃的香煙,白色煙氣嫋嫋上升徐徐消散。過了很久,他才彈了一下手指。
“我來天門比張玄早一年。”槍哥說,“那時候隻有我、九叔、舒道和紅搖四個人。我們去甘肅倒一個鬥。過程挺驚險的,返程途中大家都疲憊不堪。結果就迷了路。”
“我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周圍的景色很相似,好像遇到鬼打牆一樣,無論走到哪裡都在兜圈子。無奈之下,隻有野外紮營。想到第二天再想辦法出去。可是在當夜,我好像聽到遠處有一聲爆炸聲,那聲音不遠,聽起來就像炸藥開山一樣。好奇之下,九叔和我就去查看情況。”
“我們點著火把走了大概兩公裡。因為摸不清方向,隻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去。沒留神我一腳踩到了什麼東西,仔細一看,發現是個人。那人大半個身子都被碎石塊埋著,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渾身是血,昏迷不醒。他手裡緊緊抓著一把刀,昏迷的時候也沒放鬆過。九叔和我把那家夥抬了回去,發現雖然看上去慘了些,可事實上這家夥都是外傷。簡單包紮之後,傷口的血就止住了。”
“第二天帶著這倒黴鬼上路,很奇怪,這次沒花多少工夫就走了出去。那家夥愈合能力簡直好得驚人,帶下山後甚至沒送他去醫院,他就醒了過來。他隻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其他的問題,不論我們問他什麼,他都回答不出來。他是誰,從哪裡來,遇到了什麼事情,全都不知道。九叔慢慢發現這家夥在對付鬼怪上麵很有一套,就把他留了下來。”
我一直聽槍哥講著,問道:“那人……就是張玄對嗎?”
槍哥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
為什麼對我有些特彆,為什麼說我們是一樣的。原來,我們真的是經曆過相同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裡來,遇到過什麼事情,醒來時遇到的就是完全嶄新的世界。驚人的愈合能力,神秘的力量,這些都沒辦法彌補心裡那份虛。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動物,與這個世界的聯係越緊密,越能感受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可是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沒有記憶。他和彆人不同,就像怪物一樣。有的隻是一個名字,還有那把他從開始就緊緊抓著的刀。
我想起張玄無論走到哪裡,手中都一定牢牢抱著那把黑刀。他可能並不是覺得這件東西有多麼寶貝,隻是,那是他和自己的過去唯一的牽絆。
三年前,他在墓裡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自己?哪怕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個怪物,依然堅信著自己是人類。所以他才把我帶了出來,然後有了之後的一切故事。
我沉吟著:“槍哥……從你的故事裡,我猜……哎,你們有沒有想過,其實張玄可能是山神的兒子,山神即將分娩,才把你們困到山裡,然後把生出來的兒子交給你們帶下山撫養成人,所以你們第二天才那麼容易走了出來的?”
“不錯的想法,”槍哥麵無表情說,“所以你其實是山神的女兒對吧?他隻要帶著你兄妹倆回到那座山上祭拜一下,你們兩個的記憶就都能恢複了是不是?”
我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兩個廢話說夠了嗎?”
這個聲音讓我和槍哥同時打了個寒戰,戰戰兢兢抬起頭來,紅搖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拿著皮鞭,眯起眼睛看著我們,形狀美好的櫻唇掛著一抹陰冷的微笑。
“……啊,槍哥,你剛才不是和我說到舒道實在是太辛苦了我們要去幫忙來著嗎?”
槍哥心領神會,迅速站起來:“是啊,說的沒錯,我們剛才還在反省作為天門的一員太不稱職來著。”
我跟在槍哥後麵,同手同腳走到了離忠犬狀態紅搖最遠的一個角落。
舒道已經坐了下來,他剛才一直沒有停止忙碌,現在額上沁著一層薄薄的汗。看見我,微微一笑。
要知道,我現在可是沒扣帽子的僵屍臉狀態,對著這張臉還能如沐春風地微笑,舒道的涵養簡直讓我驚歎得五體投地。
“舒道,有頭緒了嗎?”槍哥問。
“嗯……雖然並不太確切,但是你們從這裡挖一下試試吧。”舒道指了指一麵牆壁,“從下麵開始,不用太深,我隻是想試一下……”
因為舒道的工作指示聽起來需要細致的人選,所以乾活的人變成了槍哥和張玄。為什麼唯一的女性居然在“細致”這一點被刷了下去……
他們向前掘進的速度並不快,但是還好,並沒有出現土壤掩埋的現象。
“任守,你離遠一點。”九叔對我做出了特彆吩咐。
我有些鬱悶的看了他一眼,還是乖乖走了過去。頗為不解地問道:“九叔,為什麼你總不讓我參與很多事情……就像之前和那個大粽子搏鬥的時候,為什麼隻讓我看著腦袋不讓我參戰?”
“你身上有股死氣。”九叔說,“張玄告訴過你,那粽子是死物,看情況能‘複活’的秘密,大半是在那顆腦袋上,用你的死氣壓著,才不會再過來。”
“哦,這樣啊。”我瞬間覺得自己也是有作用的,“它為什麼會重生?”
九叔無所謂的說:“無論為什麼都沒有關係。有問題的是……那個粽子存在的本身。”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