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哥是很惡心展莫辭這個人的。不僅僅是因為展莫辭比起槍哥來準頭隻多不少,更因為這個人更像一個冷血的狙擊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可以為了等我們到來一個人靜靜躺在懸棺之中的屍體旁邊好幾個小時一動不動,也可以一出現就直奔最弱的下手,弄死一個是一個。和他比起來,總喜歡找最強的人單挑的槍哥更像是個冒險家,而不是殺手。
我不知道他躲在哪個懸棺之中,好的狙擊手從不會讓人發現他的位置。我抬頭瞄了一眼身邊的槍哥,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緊的直線,端著槍卻並不扣動扳機。
“任守,你看清楚。”槍哥低聲說,“那邊四十五度角斜置的三個懸棺之中,有一個是他藏身的地方。我開槍之後的瞬間是注意力最不容易集中的時候,他一定也會趁機下手。你看清楚他在哪裡。然後立刻給我暗示。”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有功夫搭理你?”我抓狂地大叫起來,“我這邊還……臥槽妹子你彆拽了!我褲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我欲哭無淚地站在船邊上,勉強和從水下伸出的一雙想把我拉到水裡去的慘白的手做著鬥爭。那個叫做地落的妹子,剛才把槍哥全身摸了個遍之後就又一次沉入了水中。然後在我們全都警備的狀態,從我的身後無聲無息冒了出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現在徹底理解了為什麼從來隻要是雌性投懷送抱來者不拒能超越種族的槍哥為什麼剛才擺出一副生吞了老鼠的表情。抓著我的腿的那隻手白皙而柔軟,單看外形的話可以去當手模廣告。然而光看不知道一摸嚇一跳,這隻手沒有一點溫度,在冷水裡泡過之後冰冷滑膩,就像一塊泡了水的的薄荷肥皂緊緊貼著你的皮膚,任我如何踢腿蹬腳,她依舊鍥而不舍往上摸過去。
我快要飆淚了,滑膩膩軟綿綿的手順著我的腿摸到了腰,不愉快的感覺就像有一條蛇沿著你的皮膚爬上去。更加可怕的是,它還在進一步朝我的平板胸部進發……
“妹子就算你是女鬼了能不能要一點節操啊!”我拖著哭腔喊起來,“我不計較你男女不忌的博愛了,隻是臥槽不要用那隻剛剛摸了槍哥的手再來摸我會懷孕的啊!”
“砰!”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我那句話的刺激,槍哥一槍崩了出去。
我從一團白軟的糾纏之中掙紮著抬起頭來,睜大眼睛看向遙遠的地方那片懸棺。四周的環境很黑暗,隻有我才能在這裡看得如此真切,我的目光追尋著子彈的軌跡,看那子彈打穿了一具腐朽的棺木,然後棺木一個顫抖,徹底碎成了齏粉,棺木之中的骨殖紛紛揚揚散落下來。與此同時,一個人影一晃而過,迅速消失在另外一個地方。
即使隻有短短一瞬,我也看清了那人的樣子。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展莫辭。這個幾次戲耍了槍哥的狙擊手和照片上差不多,長著一頭淩亂的黑發和深邃的五官,他很英俊,蒼白的臉有種屬於貴族的倨傲。隻是他臉上那種始終揮散不去的陰沉之色讓他看起來令人望而卻步。從子彈射中棺木,他跳出來舉槍射擊,然後趁槍哥躲閃的功夫再次隱匿,全程不到兩秒鐘。
“第二個!”我大叫起來,“槍哥,右上角斜向下第二個棺材!”
槍哥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樣迅速過渡。他沒有裝填子彈,丟掉手裡的槍,反手抽出腰間的手槍,瞄準射擊。
手槍之所以不是狙擊槍,就因為它是手槍……好吧不要打我。和狙擊槍比起來,□□瞄準能力簡直是戰鬥力隻有五的渣渣。僅憑手腕要承擔巨大的後座力,哪怕是龐漢昌和我都不一定能保證手不抖。可是槍哥從開始就沒有瞄準。他好像連手抖的方向都精確計算到了一樣,隨著身體的巨震,改良版□□的子彈準確射中了我說的方向。
展莫辭的隱匿無非是完美的。可是,一個方位暴露的狙擊手,哪怕是再完美的遮擋也無異於把自己赤/裸裸暴露在對方槍口之下。槍哥的子彈以一個很刁鑽的角度射了過去,繞過棺材,直接擊中了後方。
他的動作定格在那裡,很久都沒有動彈。
“怎麼樣?”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槍哥哼了一聲,把手槍收回腰間皮套中:“讓他逃了。不過……雖然沒有死,他受的傷可不輕。至少威脅遠沒有以前大了。”
“那就好……哎喲我的脖子!”
我聚精會神觀看葫蘆娃大戰奧特曼的時候,身上那個一直猥褻我的人並沒有停止行動。地落和剛才對待槍哥一樣,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剛才她的手用力拽了一下我戴在脖子上的繩子。繩子上掛著的是那個礦石眼珠,為了避免掉下來,被我係了死結塞進衣服裡,她這一下差點沒勒死我。
“誰……誰來弄走她……”我痛苦地喘氣,“我早說過什麼鬼語者是粽子的天敵的!她……嘔……”
地落拽的那一下沒有把繩子扯掉,隻是把石頭從我衣服裡拽了出來而已。她呆了一下,注視著石頭的表情有著掩不住的失望。
“不是……為什麼也不在你這裡,明明是的……”
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隻想在窒息之前把自己的脖子拯救出來。我沒花多少工夫,因為沒等我忍不住把她撕成兩半,拽著我的所有著力點忽然全部消失了。像剛才鬆開槍哥一樣,地落鬆開了我,重新掉入水中。
“……”我表情糾結地看著水麵,忽然有一種我其實是一隻水螅身上剛剛脫落了一隻小水螅的可怕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