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玄的黑刀長冥雖然身兼空中支點鑿洞挖山切西瓜以及撐著他的下巴打盹等各種保姆功能,可這把刀卻是個實實在在的神器。
據舒道講,這把刀至少是東漢以前的東西了。可是到現在居然都沒有腐化生鏽。刀身烏黑烏黑看不到一點利刃的光澤,通體鍍了一層啞光層一樣,然而削起人棍來簡直能讓呂後都自慚形穢。
長冥劃的弧線一下子衝散了特裡斯和N的第一波攻勢。這兩個人在旁邊隻停頓了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特裡斯手裡拿著的是一把MP5衝鋒槍,端在手裡好像雙發豌豆射手一樣突突向外噴射著豌豆。可是,張玄就好像我這隻僵屍頭頂上的鐵桶一樣,牢牢護著我脆弱的腦袋瓜子。他的身形好像一道殘影,在密集的火力之中躲閃著。不知道是不是特裡斯的腦袋實在是轉不過彎來,張玄總能在他的子彈群秒射到之前轉變前進方向。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張玄已經欺到了他的身前。
張玄根本沒理會他臉上那見了鬼一樣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一腳踢開特裡斯手上的武裝,順便把人也一起踹翻到地上,手腕翻轉,長冥刀尖從他的天靈蓋上方猛刺下去。
然而在那個已經嚇傻到地上的美國毛子變成刺刀穿丸子之前,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從旁邊襲來。張玄根本沒來得及看清楚那是什麼,身體的行動已經快過了大腦。他的手腕一翻,硬生生把長冥向下的去勢轉為橫劈,同時跳了起來,在特裡斯的頭上蹬了一下,整個人在空中迅速扭轉成最適宜攻擊的角度,人和刀一起斜刺了出去。
當的一聲銳響,張玄的刀和一把巨大的□□碰撞,然後緊緊抵在一起。
然後剛才在空中像大風車一樣被掄著的我終於咽下了最後一聲呐喊。
其實每當我回想起來和張玄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總是堅信不是我穿越了就是他穿越了。
那個時候動作凶猛作風剽悍的張玄,簡直就像是剛從瘋人院裡麵放出來的藏獒,給我幾千年來未經世俗的純潔心靈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可是,那一次以後,他就變成了在瘋人院裡麵嚇傻了的吉娃娃,無論何時都是一張五感缺失的表情。
直到現在,被他那一係列動作甩得快要暈船之後,我才意識到,那個平日裡好像石頭一樣的張玄,內在裡其實是一隻凶猛無比的劍齒虎,一旦從冰河時期的長眠之中清醒過來,便能成為嘯殺四野的凶獸。
擋住張玄動作的人,正是那個蒙著頭臉的向導N。他的手裡提著一把□□,但是和平時文物圖片裡麵見到的不同,這把刀極為寬大,看上去簡直不像是用來劈砍的兵器,而是隻憑重量就能把人砸死。和這把刀比起來,長冥簡直就像是牙簽一樣不堪一擊。
兩把刀的刀刃逼在一起,張玄緩緩轉動了一下刀柄,交錯之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然而對方的動作竟然隻是微微退了一下,沒有被逼出去。
N笑了一聲,那笑聲短促而嘶啞,好像是堵了很久的火車煙囪冒出的奄奄一息的一聲氣,發出聲音的同時還在噴著煤渣渣,讓人聽得渾身不舒服。他用那種灼燒過的聲音嘶嘶說道:“身手不錯。”
“悶哥,彆猶豫了!用你當年拆了我的氣勢搞死他!”我在張玄背上好不容易吐完了胃裡的酸水,一抹嘴巴指揮道,“這家夥讓我渾身不舒服,他隻是個黑巫師,怎麼可以用□□?這不科學!”
我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那雙隱藏在帽子下麵的眼睛,隔著布料瞟了我一眼。我一個哆嗦,迅速縮回到張玄背後。
張玄哼了一聲,不再和N擺什麼相愛相殺的POSE,他一手按住長冥刀背,以兩把刀相抵的刀刃為支點,狠狠擰了一下,兩把刀變成了十字相交,他的手指用力從刀背上迅速滑過去,我聽到金屬的摩擦聲,定睛一看,那把巨大的□□刃竟然被長冥活生生砍開了一個開口。緊接著,他的雙手猛地用力,借著兩把刀相互卡住的豁口,身體騰空,借著旋轉的力道,猛地踢了出去。
N悶悶叫了一聲,由於力氣還全部放在和張玄相抗的刀上,猝不及防全然承受了這一腳。我聽到了清脆的骨骼斷裂聲,那個穿著麻布袍子的身體一下子飛了出去。
“Devil!You are the devil!”
我的腦後傳來了驚恐的叫喊聲,那個窩囊廢特裡斯終於不再撇他的破爛中文,而是說起了鳥語。槍械上膛的聲音清脆地響起來,然而這時候張玄的身體還在半空中,沒有著力點,他隻來得及用力一個甩手,把手中相互卡住的兩把刀用力朝背後甩去。
“你乾什麼為什麼砸我啊啊啊啊!!!!”我驚恐地叫起來,隻看到那把巨大的能當全身鏡照的□□用力朝我砸過來。我的一隻手腕還和張玄捆在一起,根本躲不過去,一咬牙,我勉強探了探身子,一隻手握住了□□的刀柄,一個翻身轉過去,把寬闊的刀身擋在了我和張玄前麵。
幾乎就在同時,清脆的子彈響聲近距離落下來,我抓著刀的手指用力,在兩指厚的刀身上摳出一個洞,兩根指頭扣在裡麵,把刀當做盾牌左遮右擋。手腕上劇烈的震動讓我有種脫臼的錯覺,我咬著牙,心裡默默數著子彈數目,在彈雨停止的刹那,毫不猶豫把手裡已經被子彈燒得發燙的□□猛地扔了出去。
特裡斯一梭子彈剛剛打完,正在喘氣之中,根本沒料到我的飛刀絕技,一下子被重達五六十斤的馬刀壓在下麵。
“耶……耶!”我捂著快燒焦的爪子比出一個顫抖的V字。
張玄一隻手拎住了我的脖領子,重新把我在他背上擺放好,站直了身子,冷冷看著黃宗。
“很好。”黃宗懶洋洋地拍了拍手,隻是說話的聲音遠沒有他的動作那麼慵懶,“張玄,你果然是天門最強悍的。上次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活下來,要不是你,耳環也不會被槍兵奪走。怎麼樣,真的不考慮跟著我乾嗎?”
“那個,大哥……哦不,大叔啊,我能不能提一點小小的建議。”
張玄肯定是不會搭理他的,我這個人從來好心,為了緩解尷尬的局麵,我從張玄背後探出腦袋,好心建議:“挖牆腳也要挑對時候嘛,非要等到被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才說這種酷似力挽狂瀾找麵子的話,就算人家本來想要跳槽到你那裡也會覺得很沒麵子的啊!”
可是黃宗卻一點也不感謝我及時出麵緩和氣氛,他抬起眼睛,陰森森地瞪了我一眼。這眼神和九叔扣我工資時九分相似,我立刻嚇得重新縮回去。
切,真是恩將仇報,也不懂得虛心聽取彆人意見,怪不得你跳槽了還是比不上舊領導!
“張玄,你不會真的以為你贏了吧?”黃宗慢條斯理說著,他抬起了一隻手,平伸向前方,“不要這麼急,我們的戰鬥還有很久。”
他說話的背景音是槍哥和展莫辭激烈的槍鬥聲,而一邊的特裡斯已經從□□下麵掙紮了出來,他惱羞成怒地舉起了槍,對著我們狂叫著什麼。在他身後,穿著蒙臉袍子的N像他的影子一樣悄無聲息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