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吧!”我握拳流淚,“雖然不喜歡逛商場,可這是約會必須要經曆的磨難!”
每當和張玄出門的時候,我們總會遭到“這年頭果然帥哥都插到牛糞上了”的目光圍觀。今天更加顯著,特彆是當我拿著張玄的工資卡刷野外求生道具的時候,那種目光更是進化為紅果果的“為什麼插到牛糞上的帥哥還這麼有錢”……
你們什麼意思啊!這東西買了也是給這幫熊孩子們用!而且都沒有人看到我唯美的內秀嗎?內秀啊你妹的!
越來越想破口大罵的時候,張玄伸出指頭戳了戳我肩膀。然後指著不遠處的麥當勞:“餓了。”
我斜眼鄙視他:“餓了不能吃點健康的東西嗎?不要為了兒童套餐裡麵的附送玩具就想要亂吃東西。”
張玄繼續指:“餓了。”
“……聖代隻能吃一個。”
逛街,吃飯,看電影。所謂約會,是不是就是把一個人做起來很沒趣的事情,做出兩個人的小樂趣?看著那個人在身邊,看他在人最多的時候無聊地睡覺,看他在麥當勞吃漢堡的時候把沙拉醬蹭在臉頰上還露出渾然不覺的呆呆表情,看他無恥地憑借身體優勢從一群奶娃娃裡麵搶到最後一個限量版玩具然後在出門後塞給你,這種感覺……
好想換個智商高點的男朋友有沒有……
我內心默默流著淚把張玄厚顏無恥搶來的附送玩具扔進包裡,扭頭看見某人塌了幾厘米的肩膀,最後還是沒忍心打擊他。我拍了拍他:“去看電影好嗎?聽說在電影院堅持住三個小時不變粽子的情侶到最後都可以在一起哦。”
張玄:“好!”
智商不太高的男朋友好處就在於無論你怎麼胡掰他都能無限附和。所以就算我坐錯公交,買錯票,進錯門,張玄都始終保持著淡定的表情寬容寵溺(?!)地看著我。乃至最後我們一起坐在鬼片放映廳裡麵看屏幕上那個和我差不多的女鬼的時候,他都很值得讚賞地沒有吐槽。
哪怕是膽小如我,在地下鍛煉了兩次之後,再看鬼片也沒什麼感覺了。坐下之後沒多久,我居然就當著一整個電影院的尖叫聲睡了過去。
看鬼片的時候睡覺做的夢都不正常。我把自己做的怪夢堅定地歸到這個原因上。因為我夢到的不是彆的,又是上次在地下張玄背著我的時候夢到的那個壁畫上的“師兄”。依然是第一人稱的視角,我跪在他的床前,用哀戚絕望的目光注視著他。隻是這種感情卻完全沒傳達到另外一個人身上。
床上的人穿著一身素白病服,形銷骨立的樣子,看上去一臉病容眼看命不久矣。可縱然是這樣,他仍然帶著恬淡的微笑,安然地注視著我。
“守。彆哭。”他輕輕對我說,“把東西拿來。”
我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東西,隻是自己的身體卻好像有意識一樣站起來,從背後的小櫃子裡麵取出了一個形狀奇怪的金屬器件,遞給他的時候有一滴透明的液體落在我手背上。我抬手摸了摸,發現是自己哭了。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啊。
那個躺在床上的青年似乎想要抬手幫我擦掉眼淚,可是伸到一半,他還是放了下去。他拿起我給他的東西,不知道怎麼一轉,彈出一個圓形的金屬框,隻是那一圈卻是森森的鋸齒。緊接著,讓我想在夢裡打上馬賽克的一幕發生了。
他拿著那一圈圓形鋸齒,深深嵌入了自己的眼眶周圍。應該是痛得要死,他整個身體都在痙攣,隻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歇。用力,挖深,旋轉。當那個金屬工具掉落下來的時候,原本深邃漂亮的眼睛已經被一個血窟窿取代了。他又以同樣的動作挖掉了自己的另外一隻眼睛。把兩隻挖出的眼球捧在手上,遞給了我。
雙眼兩個血洞還在向下流血的青年看著我,嘴角依然微笑著,伸手遞過來兩顆血淋淋的眼珠子,說:“守,你該出發了。”
臥!槽!你!妹!啊!
我說怎麼看鬼片的時候我都能睡著呢!原來是轉到夢裡看第一人稱4D版血腥不打碼鬼片了!!!你什麼意思?!我們是情侶檔約會,在夢裡你讓我去哪找張玄求救啊混蛋!!!
“張玄!悶哥!!張小玄!!!”我手舞足蹈慘叫起來,“有鬼啊救命啊!”
眼前的恐怖畫麵迅速消散,我在一片霧氣中下墜。然後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我一頭冷汗地猛地睜開眼睛,正對上亮了燈的電影院天花板,還有一雙有些擔憂地看著我的黑眼睛。
“悶哥!”我淚流滿麵彈起來,“有鬼啊!有個人把他的眼睛挖出來遞給我還讓我上路!”
張玄一隻手在我背後輕輕安撫著,一邊用說:“沒事。什麼都沒有。”
沒被鬼片嚇著,卻被自己的夢嚇得半死。我有點尷尬,輕輕咳嗽了一聲,發現周圍的尖叫聲還沒有停止,而且很多人站起來往外跑。我好奇地問:“怎麼回事,電影不是放完了嗎?怎麼鬼片的餘韻這麼久?”
“有人死了。”
我怔了一下,慢慢把目光轉移到張玄臉上,發現他的表情有些緊繃的嚴肅。
“心臟病患者,看電影的時候突發心臟病死亡。”張玄說,“隻是,他的眼睛不見了。警察剛到。”
我的眼前一陣眩暈。不知怎麼回事,剛才夢裡那個人,用兩隻血洞對著我笑的樣子,突然格外清晰地再次浮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