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好像都是……駱駝?”槍哥遲疑著說。
“沒錯,是駱駝。”蒼離沉靜地點頭,他注視著窗外,剛才那個在沙暴來臨的時候就裝昏的齪男好像忽然換了個芯子,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無比冷靜可靠。
“全都是成年的駱駝,從骨骼輪廓上看,它們的年齡和體型都相差不多。所有的駱駝全都是跪伏狀麵對著通道。每隔五米放置一頭跪著的駱駝,連姿勢都相差不大。相當精確的擺放。這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這條通道是人工挖成的,在上麵把駱駝宰殺之後,才運輸到這裡擺放整齊的。”
我望了望一眼看不到頭的通道,心裡不由自主有些發寒:“五米一頭駱駝……這該有多少駱駝死在這裡啊?”
“少說,也要有幾百頭吧。”蒼離搖了搖頭,“看來,這可能就是那些駱駝不願意接近這裡的原因了。據說動物要比人類敏感得多,說不定它們還能聽到千年之前的地下傳來的同類的哀鳴。”
“等等,”槍哥忽然回過頭來,“你說‘千年之前’?這條通道,難道是特意建造的通往黃金城的嗎?你怎麼知道?”
蒼離愣了一下,隨即開始若無其事看車頂:“我說了什麼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這個人裝得能不能更爛一點啊!
我和槍哥無語地看著他。而那個厚臉皮的蒼離依舊是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過了很久,九叔才發話道:“夠了,追究到底為什麼知道沒有意義。不管這條通道是通往哪裡,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沿著這裡向前。能人工在地下建造出這樣巨大的工程,就算不是通往黃金城,也一定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
九叔下令:“槍兵,你來開車。張玄,如果你想起了什麼,最好趕快說出來。就算你不怕死,這一車人至少有一個你在乎的人是怕死的。”
張玄沒說什麼,隻是身體緊了緊。一隻手條件反射握住了我的手。
“那個,打擾一下,我貌似已經死過了。”我弱弱發言。不出意料被所有人無視了。
槍哥簡單對了對方向,車子掉了個頭,向我們來的相反方向開過去。我和張玄蒼離坐在後座上,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其實這種心理實在很奇怪,明明知道兩側都是陰森森的駱駝骨架,可還是忍不住看著它們快速掠過。
幾乎一樣大小年齡的駱駝,跪伏的謙卑姿態,拱迎著我們奔馳而過凹凸不平的地麵。在燈光照射下,地麵也呈現出一種慘白的色彩,凹凸不平地向前延伸著。
我坐在車後麵不斷隨著車身顛簸著。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經曆過張玄開車的後遺症,總覺得槍哥的開車技巧也在不斷向小頻率震蕩過山車進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興起時猛地來個急刹車,本來看著這些死了的骨頭我的胃就有些不舒服,這樣子顛著,我覺得自己早上吃的東西正在食道口集體造反。
“槍哥。”第三次從車座上和張玄一起滾下來,我陰沉沉地說,“你要是繼續報複張玄剛才開車折騰你,我就準備讓你和我昨晚吃的包子豆漿來一次親密接觸了。相信我的準頭,我會全部吐到你的頭上的。”
“誰——”槍哥惱火地剛開了個頭,立刻又是一個急轉,後座上的幾個人再次疊成一團。槍哥乾脆踩了刹車,扭頭說道:“誰和你一樣幼稚啊,報複他?跟這種人較勁我報複的過來嗎!有本事你讓除了我以外的人來開這段路,天知道這什麼鬼地方,路邊好像倒了瀝青一樣粘著車輪,又各種不平各種凸起。見鬼,那幫子修路的人怎麼完全不考慮一下開車來的盜墓者的心情!”
“那時候的帶寬是給人走的嘛,和我們的新版本越野車不兼容的。”我探頭看了看外麵的地麵,出乎意料,地麵不是一般的沙土石頭,而是呈現出一種灰白色,看上去又堅硬又平坦。
“明明很平整啊,自己技術差就不要亂找借口啦。”我說,“你已經慫到開不下去停下來了嗎?”
“技術不行?!混蛋,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刹了車,現在我們早就被地上那鬼東西掀到一邊去了!”
和我這種生活一團和氣的和平小青年比起來,槍哥就像一個渾身綁滿了引線的爆竹,槍法差不能說,秒射男不能說,開車技術差也不能說,隻要戳中其中一個點,他能衝動得炸起來給你看。
“我這就下去讓你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這段‘看起來’很平整的路像是濕地沼澤一樣混賬!”
點著引線的槍哥活像個渾身毛都炸起來的倉鼠,看起來沒有很有底氣,反而是幼稚得讓人恨不得把他團成倉鼠球扔出去。槍哥利索地開門下車,一邊念叨著:“你看!就是這裡,剛才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這個……”
外麵一下子靜了下去。我還在豎著耳朵等槍哥繼續找理由推卸責任。可是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下文。
“槍哥?”
“九叔,你……下來看一下行嗎?”槍哥的聲音猶猶豫豫響起來,很是古怪的聲音,“地上好像長出來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