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死孩子(1 / 2)

不同的人講鬼故事的效果是不一樣的。如果讓舒道來講的話會變成曆史課,張玄來講會變成“嗯啊猜謎活動”,可是對九叔來說,那種根本不用偽裝就能全麵自然散發的暗黑氣場,還有那硬邦邦好像剛從棺材裡出來一樣的聲音,不需要花多大功夫,渾然天成就是山村老屍現場版。

“有、有人在跟著我們?”我結結巴巴重複。

九叔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頭:“不,可能不是人。”

“……”九叔,恭喜你成功把大家對我找不著路的怨念拉回到恐怖片世界中。不過,在地下墓裡麵有東西跟著我們這東西還不是人……你為什麼沒有在剛發現的時候就說出來啊!

我們五個人站的角度各不一樣,按道理說,是能把周圍三百六十度全部看清楚的,可是上下左右看了半天,沒有一個人發現這裡有任何會動的東西“跟著”我們。

“九叔,你是不是……感覺錯了?”我試探著動了動,探出頭看了看那邊的牆角。厚重黑暗的牆與磚,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九叔的表情很凝重,據說這種下地的老手都有一種玄妙的第七感,能自動感受到邪物方向。九叔閉目凝神感受半天,睜開眼睛說道:“雖然不知道在哪裡,但是那東西絕對還在!”

我剛想說九叔什麼時候從領導變成神棍了,忽然之間,一股寒意就貼到了我的後背上,那種帶著惡意的冷氣如此明顯,幾乎到了實質化的地步。我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覺得那寒氣好像是越發欺軟怕硬一樣,遠離了九叔的感覺範圍朝我包圍過來,從尾椎骨,慢慢攀上了脖子和肩膀。

站在我對麵的槍哥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舉起槍對著我,同時喊道:“任守,你背上那是什麼?!”

我終於意識到那冰箱一樣的寒氣不是心理作用的時候,兩隻冰涼的手已經環到了我的脖子上,一聲輕笑響在我耳邊,孩童的稚氣的笑聲,卻充滿了無比的惡意。這一聲笑讓我一下子炸毛了。

槍哥和我幾乎是同時開始了動作。他扣下了扳機,我一個轉身冒著被擰斷脖子的危險準備把身上的東西打下來。可是我們兩個都沒有張玄快,脖子上的那隻手還沒有進一步行動,那玩意兒已經被一股生猛的力道拽了下去。張玄本來是站在我對麵的一個角落,不知道怎麼瞬移到我身邊,他右手拎著那個玩意兒,左手提著刀,毫不猶豫割斷了那東西的脖子,似乎還不放心,他反過刀身,用力朝那東西的腦袋敲下去,似乎準備手動爆頭。

“等、等下!先看看那是什麼!”我叫起來,及時製止了他徹底毀滅那東西的動作。

剛才那一下兔起鷂落,不過是一瞬間。我低頭看了看被張玄摁在地上的東西,很意外的,不是和我想象的一樣是個怪物,那竟然是個孩子。更準確的說,是個孩子的屍體。圓臉白皮膚,烏黑的大眼珠子,頭上兩個丫髻。被張玄割下一大半的腦袋歪著看著我,傷口裡麵是半凝固的暗銀色物體。

“……這是接引通道裡麵的童子?”我強忍著惡心又看了一眼,發現應該沒錯,他的手上還用鐵釘釘著熄滅了的一盞燈,正是那些捧著燈的被灌了水銀的孩童屍體。

槍哥收了槍走過來,依舊是一臉沒收拾完的驚訝表情。他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我身後,扯著我的背包質問道:“任守,你有毛病嗎?為什麼把這東西裝到包裡背過來?”

“背……背?!你才有毛病呢!剛才那麼多寶藏我沒背過來,背個死孩子乾什麼!”我難以置信地回頭。發現剛才下地的時候我用來裝行李的巨大登山包上麵的拉鏈正大敞著口。

“剛才……那個死孩子就是從裡麵,自己拉開了拉鏈爬到你背上的,我看他的時候,他還對我笑!任守,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在這裡麵呆的時候生了個孩子,現在人家來認媽來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快被槍哥的錯亂邏輯弄得瘋掉,想象一下他描述的場景,就覺得像是有人往我心窩子裡扔了一塊冰。一個死的孩子,從我背包裡爬出來,還摟著我的脖子對槍哥笑!魂淡,我我我……我不會真的在那四十年裡麵生了個死嬰兒自己不知道吧?!

“不是你裝進去的,那就是他自己爬進去的。”九叔說道,他看著被張玄摁在地上的男童,自從張玄把他從我背上揪下來以後,他就已經恢複了屍體的狀態,被割掉了頭也沒有一點動彈,躺在地上,沒有焦距的眼睛看著墓頂。

張玄手起刀落剁掉了男童的四肢,這種殘忍的行動我甚至沒來得及阻止就已經結束。直到確定他就算再次複活也沒有威懾力之後,他才終於站起來,銳利的目光一掃而過,定在蒼離身上問道:“剛才,誰碰到那些屍體了?”

“看我乾什麼?”蒼離的聲音低沉而嘶啞,自從剛才從那個石室裡麵離開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無精打采的樣子,“我沒碰。開始,阿守以為那些東西隻是石像的時候,上去摸了一會兒。”

“……”我看著我那隻碰了水銀死孩子的爪子,真心想要剁掉。

張玄的眼神凝滯了一會兒,好像原本要說很多話,突然被這一句完全堵回去了一樣。他艱難把咽回去的話消化了半天,才對我說道:“不要亂摸。”

然後他就寂寞地縮到一邊了。

“真是奇怪。”槍哥摸著下巴說道,“死人也能讓粽子詐屍?而且它在你包裡那麼久,怎麼你都沒有發現呢?”

“這些東西,不用管它。”九叔淡淡看了一眼地上被大卸八塊的屍體,“雖然不知道它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不過它好像為我們指出了道路。”

地上到處都是張玄血腥處理屍體之後濺上的液體,不過幾乎沒有什麼血肉,屍體被水銀灌入之後,那些東西在上千年的歲月裡已經不知道變成了什麼。現在地上的液體是暗銀色的水銀,隻是有些覆蓋了水銀的地方,竟然出現了黑色的痕跡。

“地上有字!”我喊道,“我從來不知道這裡有字,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