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一個轉身,不小心又踩中了同樣的凸起,再次摔了個更高難度的平沙落雁式。
蒼離旁若無人地爬起來,一隻手撫著肩膀,表情痛苦:“啊……我體內的惡魔啊……請稍安勿躁,這裡還並非殺戮的戰場……”
然後他摸到了剛才摔倒的時候掛在領口上的眼鏡,順勢把眼鏡架到了鼻梁上。
“……”
你還在為自己屬性平庸而煩惱嗎?你還在為自己整個人找不到萌點而不知所措嗎?來天門吧!天門客座教授蒼離教給你,如何做一個冷豔高貴的中二病!
越往前走,就越暗。說來奇怪,按說同樣在沒有窗戶的地下,黑暗程度應該差彆不大。可是到了這裡,周圍好像起了蒙蒙的黑霧,暗色變成了墨汁從四麵八方壓過來。光線穿透不了多少,就斷在了黑暗裡。
“這裡起霧了嗎?”我伸出手傻乎乎在空中抓了一把,不出所料什麼都沒有。
九叔左右看了看,搖頭道:“沒有。是房間的結構,旁邊的石質,讓光的反射變弱,所以顯得穿透力沒那麼強了。”
我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科學道理,什麼樣的裝修材料能讓光線都變暗。隻是那種身在黑水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身邊的短牆和拐彎越來越多,我們好像繞進了一個迷宮裡,這條路再讓我走回去,十有八九會迷路。
前麵又是一個成銳角的大轉彎,槍哥打著狼眼手電走在前麵,剛剛轉過去,強烈的光猛地從對麵射過來,我猝不及防,長時間呆在暗處的眼睛被刺激得流出淚來。我捂著眼睛後退了兩步,身邊的張玄立刻擋在我前麵,擺出了防禦的姿態。
過了好久,身邊的人群沒有任何動靜。我試探著睜開眼睛,卻看到對麵是一麵青銅鏡,雕成惡獸形狀的落地腳,大小和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那幾個墓室頂上的鏡子差不多。剛才手電的光正好照在鏡麵上,才一下子反射回來。鏡子上麵蒙了一層厚厚的灰,映著我們幾個人的模糊影子。我定了定神,忽然發現那影子很不對勁。
就算再臟的鏡子……怎麼可能把人照出一個身子六條胳膊還有尾巴觸角和爪子?!那裡麵那個奇形怪狀的影子,分明是和之前從棺材裡跳出來的怪物一個係列的產品!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拉著張玄轉身撒腿就準備跑。哪料到這家夥站得跟一塊石頭一樣,我沒拉動他,自己反而被拽了過去。我捉急地指著鏡子裡的影子,語無倫次地說:“鏡子裡我們變成了怪物!你還不快跑!”
“不是。”張玄一隻手輕輕拉著我,一邊收回了本來已經出鞘的刀。
槍哥白眼我:“任守,你看清楚,那裡麵根本不是我們的影子。隻是一副畫而已!”
我心有餘悸地轉過身,更加仔細地看了一眼,才發現這玩意兒不光是簡單的鏡子。我們的影子模模糊糊投在青銅麵上,而在鏡子上,還用極為鮮豔的顏料,精細地描繪了一幅怪物的圖樣。
九叔走上前去,慢慢把鏡子上的灰塵擦拭掉,露出了那個怪物的全部麵目。
那怪物長著一隻蟋蟀的頭,兩隻大顎凶狠地突出在外麵,下麵接著的是人類的身體,可是手腳依然是昆蟲的模樣,後麵還有一條蜈蚣一樣的尾巴。就像是各種昆蟲和人類的拚接體,看上去說不出的怪異惡心。
這幅畫描繪得太精細了,就連昆蟲頭上那對複眼都刻畫出了閃閃發光的效果。手電筒照上去,我簡直以為裡麵確實有這麼一隻蟋蟀怪物,馬上就要從鏡子裡撲出來。
“好惡心……”我後退了一步,“怎麼會……秦始皇為什麼這麼喜歡蟲子?不光放實物看門,連鏡子上都是。我們走到最後,發現的就是這麼一麵蟲子鏡子嗎?”
“不是一麵。”九叔沉聲說,“往前麵看。”
剛才我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麵大鏡子上,竟然沒注意自己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和剛才那些狹窄曲折的小空間不同,這裡的空間一下子放大了十幾倍,高度達到了七八米。偌大一個墓室裡麵,竟然全都是——鏡子。
和我們看到的蟋蟀人的鏡子相同的獸腳落地青銅鏡。每一麵鏡子上都有一個精細描繪的圖案。我一眼看上去,有蠍子人、螳螂人、蜻蜓人、菜青蟲人……那些密密麻麻的觸角、複眼、爪子,那些詭異到恐怖的拚接方式,讓我差點沒吐出來!
就連槍哥的臉都變綠了。他一隻手神經質地撫摸著已經上了膛的槍,拚命按捺著掃射的欲望,最後好不容易顫抖著手強迫自己沒開槍。
“這些什麼玩意兒?”他的聲音都變調了,“這裡是雜交人種培育基地嗎?那些瘋子小月氏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把這些怪物畫到鏡子上?!”
九叔在鏡子之間穿梭著。他仔細查看著每一麵鏡子,臉色始終保持著古井無波。走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一隻手慢慢擦掉了那麵鏡子上的灰塵。
“不隻是怪物。”九叔低聲說道,“你們看,這裡還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