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 他轉頭看向身側睡熟的欒哲哲(2 / 2)

雖然就這點時間,來不及重新粉刷,但也不知道多來善到底是怎麼吩咐的,這座曾經破敗荒涼的宮殿,突然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在夕陽下煥發著勃勃生機。

欒哲哲鬆開褚鑠的手,大步往裡走,邊走邊在心裡想著:以後被針對就被針對吧,畢竟寵妃的甜頭她確實實打實嘗到了。

進了殿內,欒哲哲更是心情大好。

殿裡一切又都重新修整了一番。

增添了不少器皿和陳設。

欒哲哲隻有一個評價:奢華。

對於‘皇上’突然鬆開‘欒貴人’手往殿裡去,多來善和月彤的反應,大不相同。

多來善以為皇上是要先檢查一遍,欒貴人的宮殿修整的到底合不合格,隻在心裡感慨,皇上真真是寵愛欒貴人的緊,他日後可是知道該怎麼當差了。

月彤則是奇怪,皇上是渴了還是累了,怎麼突然跑那麼快?

相比而言,褚鑠麵色平靜得多。

事實上,從慈寧宮出來沒多會兒,他情緒就平複了。

對母後他已經不再抱有奢望,也就談不上失望。

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

隻是看欒哲哲一直牽著他,以為她還在怕,他就也沒開口讓她鬆開。

這會兒被她突然放開手,褚鑠眉心不自覺擰了下。

等進了殿,對上她被歡喜盛滿的澄澈雙眸,剛在慈寧宮經曆一場人間最黑暗的褚鑠,突然有些晃神。

他有多少年,沒見過這麼純粹的眼神了。

兩人對視片刻,褚鑠嘴角突然掀起一抹清淺的弧度:

“皇上厚愛,臣妾十分歡喜。”

知道她想說這個,他替她說。

果不其然,欒哲哲馬上笑了起來:“喜歡就好,喜歡就好。”我很喜歡,也很感激。

原本笑意不達眼底的褚鑠,眸光輕動,染上些許淺淺的柔和。

最開心的莫過於多來善和月彤了。

一個開心自己又揣摩準了皇上的心思,辦了好差。

一個開心自家貴人得皇上無上寵愛。

整個禦香宮從上到下都一片喜氣洋洋,以至於擺晚膳,擺出了過年的氛圍。

欒哲哲自覺地沒有提在慈寧宮的事,隻揣著滿腔感恩喂褚鑠吃飯。

有了中午一頓,這頓,褚鑠再被喂飯,就自在多了。

等吃完晚飯,又喂褚鑠喝了藥,欒哲哲這才詢問起褚鑠,明日早朝她該如何應對——總不能一直罷朝。

今日‘欒貴人’受寵的事肯定已經傳遍朝野,明日再不去上朝,她就要背上狐媚惑主禍國殃民的罵名了。

褚鑠還是就教了她一句話:

“此事朕還未有定論,容後再議。”

有了慈寧宮一事在前,欒哲哲也不怕了,記下後,就準備睡覺,今兒這一天,提心吊膽跑來跑去,可把她累得不輕。

但等她提出要睡覺時,這才意識到一個更嚴肅的問題——

‘皇上’要留宿禦香宮了。

禦香宮隻有一張床。

讓她回勤政殿?

不行,那個宮殿,她沒有安全感,隻怕一夜都睡不著,明日早朝再打了瞌睡,朝野上下還是會怪罪到她‘欒貴人’身上。

她看了看,看到那張下午才搬進來的羅漢床,主動對褚鑠道:“我今晚睡那兒。”

褚鑠朝羅漢床看了一眼,眉心輕動:“不合適。”

欒哲哲:“?”

褚鑠:“傳出去不像樣子。”

皇上留宿禦香宮,欒貴人居然讓皇上睡羅漢床,傳出去,言官禦史都饒不了她。

欒哲哲也覺得不像樣子,但總不能讓褚鑠睡羅漢床,他身子還很虛弱。

褚鑠淡淡道:“都睡裡麵。”

話落就轉身進了裡間。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褚鑠剛剛說了什麼的欒哲哲:“……”

她磨磨蹭蹭到了裡間,就見褚鑠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

欒哲哲長長得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要不然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睜著眼睛,還怪尷尬的。

瞧褚鑠睡得安穩,欒哲哲心道,這一整天,他也折騰得夠嗆,再加上‘欒貴人’的身體可是真的很虛,這麼快就睡著了,可見褚鑠累得不輕。

這般想著,爬上.床榻時,欒哲哲把動作放的極輕,生怕吵醒了已經睡著的褚鑠。

床很大,睡他們兩個人綽綽有餘。

等在裡側躺下後,欒哲哲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剛想在腦子裡過一遍明日早朝她該如何應對,就困得思緒亂飛,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綿長的呼吸在賬內輕輕淺淺。

過了一會兒,躺在外側,熟睡中的褚鑠驀然睜開了眼。

聽著耳邊清淺的呼吸,褚鑠靜靜看著賬頂,良久才輕輕眨了下眼睛。

他有多久耳邊沒這麼安靜過了?

以往,就算是睡著了讓多來善帶人遠離他的寢殿,他或多或少還是能聽到一些細碎的心聲。

算不上特彆吵,但當他心情不那麼好的時候,會很煩躁。

再往前,他壓根沒那麼大權利,每天都是在一堆嘈雜的心聲中入睡。

像今天這樣,他真很多年不曾擁有。

雖然處境艱難,但現在,能安靜地享受夜色的靜謐,褚鑠覺得,穿成一個小貴人,也不全是壞事。

這般想著,他轉頭看了眼裡側已經睡熟的欒哲哲。

睡得可真香。

看著他自己安靜平和的睡顏,褚鑠眨了眨眼,他這輩子都沒睡得這麼香過。

盯著她看了會兒,褚鑠突然自嘲地輕笑了聲。

他居然會嫉妒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貴人?

轉過身,繼續盯著賬頂,看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因為今日太累了,還是身邊人睡得太香,亦或者是,耳邊終於真真切切的清淨了,沒多會兒,他也湧上了睡意,沉沉睡去。

安靜的禦香宮,四下皆是掩藏寧靜歡喜。

而後宮其他各處,則是燈火通明的躁動和殺機,包括慈寧宮。

隻不過這些未知的危險,欒哲哲渾然不知,她正睡得香甜。

夢裡還在模擬上朝的情形。

這一覺睡得極安穩,也極舒暢,睜開眼的時候,她還沒忘記她現在是褚鑠,要上朝,正奇怪今日多來善怎麼沒有喊她起床上朝,難不成她醒的太早了?

察覺到不對勁的她立馬轉頭朝旁邊看去。

外側,原本睡著褚鑠的地方,空空如也。

欒哲哲:“?”

沒等她大腦完全恢複清醒,月彤便笑吟吟從屏風外走進來:“貴人,你醒啦?”

欒哲哲:“???”

她低頭,看到自己胸前……

又、又穿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