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 他轉頭看向身側睡熟的欒哲哲(1 / 2)

青落聽到宮人傳話,得了太後示意,便親自出來迎接。

一打照麵,就看到皇上牽著欒貴人的手,正抬腳進慈寧宮。

她臉色頓時就變了。

但很快她就恢複如常,笑吟吟迎上去,行了禮道:“奴婢奉太後娘娘的命,前來迎接欒貴人,沒想到皇上和欒貴人一道來了,太後娘娘知道必然十分歡喜。”

說著就請兩人往裡走。

欒哲哲謹記褚鑠的叮囑,沉著臉,讓人瞧不出喜怒,除了太後,其餘任何人都不用搭理,話越少,出錯的幾率就越小。

是以,她隻淡淡看了青落一眼,便牽著褚鑠,往裡走。

原本還在思量這欒貴人到底有何不同的青落,接收到皇上這個眼神,心中登時一凜,不自覺把頭又低了些,神色也更加恭敬,沒敢再當著皇上的麵,打量欒貴人。

欒哲哲對青落不熟,或者說壓根就不認識,隻在昨日才知道她是太後身邊的掌事嬤嬤,對青落的神色變化,她就更不曾察覺。

牽著褚鑠進了殿內,一抬頭,就看到太後正震驚的看著她牽著褚鑠的手。

太後臉上的怒火,也肉眼可見消了下去。

欒哲哲在心裡給褚鑠豎大拇指,果然是母子,這招可真用。

“兒臣攜欒貴人,給太後請安。”

看了眼哪怕是已經進了殿,也沒鬆開‘欒貴人’手的‘皇帝’,太後已經斷定,皇帝剛剛賞賜欒貴人金桂茶,就是為了刺激她,她反而怒火沒那麼大了。

就算要衝皇帝發火,也是隻有他們母子的時候。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還在意這一時片刻麼?

“免禮罷,”太後收回視線,吩咐道:“賜座。”

欒哲哲便牽著褚鑠入座。

坐下後她也不說話——褚鑠沒交代她怎麼主動跟太後交談,她也沒意願同太後說什麼。

太後也在等皇帝先開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有開口的意思,太後臉色再次不悅。

他就這麼恨她?

昨日壽宴就罷了,如今在這宮裡,就他們母子,他也不願意開口同她說什麼?

是不是她不宣欒貴人,他連這慈寧宮的宮門都不會踏足?

越想太後越氣,火氣也越來越盛。

正在借著喝茶用眼角餘光偷偷留意太後的欒哲哲,見此情形,甚是警覺。

元成帝和太後,這對母子的親子關係,好像比她想象中還要差。

那她這個冒牌皇帝,還護得住‘欒貴人’麼?

“皇上如今得了佳人,”太後兀自怒火中燒了一會兒,最後似笑非笑道:“就更顧不上我這老婆子了。”

說著她看向‘欒貴人’:“欒貴人瞧著身子有虧,太醫怎麼說?”

欒哲哲沉吟片刻,見褚鑠沒給新提示,便照著原定的話,回道:“兒臣自有安排,母後無需費心。”

太後嘴角的笑,登時僵在臉上。

他到底對她有多不待見。

她到底是他的生身母親,如此不尊重她,如此不把她放在眼裡!

太後臉色奇差無比,欒哲哲心也慌得一批。

這個褚鑠,太不是人了,你和你母後親子關係差,你拉我一個都快活不下去的小貴人當什麼槍?

這筆賬,太後日後可都是會算在她的頭上!

可她現在也不能直接撂挑子對太後,我不會你兒子,欒貴人才是你兒子罷?

她隻能保持淡定,不出差錯。

“好好好,”太後笑了一聲:“皇帝長大了,越來越獨斷有謀略了,母後也甚是欣慰。”

這聲欣慰,帶著清楚的咬牙切齒。

就連欒哲哲這個不熟悉太後的人,都聽出來了。

她在心裡又把褚鑠罵了一頓,但麵上還是要維持著八風不動。

見‘皇帝’不接話,太後心裡更加惱火,捏著茶盞的手,都用力到關節泛白。

她最厭惡皇帝的無視。

這比頂撞反駁她,還要讓她難以接受。

她忍了又忍,到底是顧忌著有外人在場,沒有發飆,而是暫且忍了下來。

哢噠,茶盞被她輕輕放在案子上,再抬眼時,麵色已經恢複如常,還帶上了慈祥的笑意。

眼風裡一直留意太後的欒哲哲:“?”這是變臉麼?

“皇帝如此有謀算,母後也可放心了,隻是,林貴妃畢竟掌管後宮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也未有定論,就禁了貴妃的足,貴妃一心為著皇上,自是不會說什麼,隻是哀家瞧著那孩子這些年為後宮操勞,有些心疼,皇上調查歸調查,貴妃到底還是貴妃,禁足就免了吧。”

正驚訝太後的變臉之快,又聽到這番話,欒哲哲意識到慈寧宮這地方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

太後一直盯著她呢,她當然不敢去看褚鑠的臉色,免得太後更加記恨她。

她也放下茶盞,嗓音淡淡道:“兒臣自有安排,母後無需費心。”

話落,她在心裡默念,這都是你兒子自己提前安排好的,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兒子,不要怪我,從頭到尾我都是個受害者。

太後其實料到了‘皇帝’會這麼說。

她其實並不惱,隻是點了點頭,繼續道:“後宮事務繁多,皇帝既禁了足貴妃的足,那後宮諸事皇帝打算交由誰打理?”

欒哲哲覺得太後這話問的有些奇怪,後宮本就是林貴妃主理,舒嬪和孟嬪兩人協理,林貴妃被禁足,不是還有舒嬪和孟嬪麼?

但她不能發表看法,隻能乖乖複述褚鑠的安排:“兒臣自有安排,母後無需費心。”

太後:“……”

太後被氣笑了。

“好好好!”

“很好!”

“很好——”

太後連說了好幾遍好,欒哲哲一個旁觀者都覺得褚鑠這次有些過分了。

但她隻是個可憐的受害者,並不能做什麼,隻安安靜靜坐著聽。

就在她猶豫該不該這個時候就告退——免得把太後氣出個好歹,到時候穿回來了,她頭上的賬可就更多了!

沒等她瞧褚鑠詢問他,就聽到褚鑠突然抬手露出他被包的像個粽子一樣的手抵在唇邊,劇烈咳了起來。

該走了!

欒哲哲收到信號立馬起身:“前朝還有事,兒臣帶欒貴人先行告退。”

褚鑠也起身衝太後行禮:“嬪妾告退。”

離開的時候,欒哲哲都沒敢看太後的臉,一直到出了慈寧宮好遠,她全身的神經才終於放鬆下來。

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同褚鑠說話,轉頭就看到褚鑠繃著臉,情緒很不佳的樣子。

欒哲哲立刻閉上了嘴,並轉過頭,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這對天家母子之間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居然搞到了現在這個份上。

欒哲哲甚是唏噓。

當然了,她也隻是唏噓一聲,並沒有想參與什麼。

畢竟親子關係不好的家庭,比比皆是,彆說是這樣的朝代,就算是現代社會,原生家庭問題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就這麼裝作什麼都沒發現,兩人一路無話,回到了禦香宮。

欒哲哲自以為自己十分尊重褚鑠的隱私,卻不知道,打從他們兩人朝著禦香宮走去,滿宮裡就傳遍了——

皇上親自陪欒貴人去慈寧宮見太後!又親自陪著欒貴人回禦香宮!還是一路手牽著手從慈寧宮回寢宮的!

欒哲哲是在看到禦香宮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一群宮人震驚的眼神中,反應過來她是一路牽著褚鑠的手回來的。

罷了。

震驚片刻,欒哲哲已經十分平靜地接受了自己現在是個‘寵妃’的事實。

一踏進寢宮,欒哲哲十分激動地接受了自己是個‘寵妃’的事!

整個禦香宮幡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