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兩個人第一次清醒著如此親近,花朝騎在師無射的月要上,滿眼笑意,低頭看著他無措又震驚的模樣。
花朝上輩子常常會被謝伏勾到,謝伏深諳利用自己,隻要有目的的時候,總是不吝釋放自己的魅力。
但是師無射不同,縱使花朝現在覺得他此刻很招人喜歡,這個自上而下的視角,他的眼睛半睜著看她,有種極其惑人的狐媚。
但師無射本身,並沒有刻意去吸引花朝,他根本就不會。
花朝低頭湊近他,師無射手指緊抓被子,呼吸亂了套。
他終於來不及用體內靈力去衝散潮熱,因為他情潮的源頭,此刻就坐在他的身上,像熔岩、像炭火、烤得他要灰飛煙滅,理智全無。
花朝離她的臉很近,這一次總算清清楚楚看到師無射因為羞赧紅透的耳朵。
花朝輕笑了一聲,師無射就整片脖子都紅起來了。
“師兄,你臉好紅啊。”花朝故意放軟聲音,吐氣如蘭地在師無射耳邊調侃他。
師無射呼吸一頓,花朝也頓了下,而後“咦”了一聲。
她撐著手臂坐起來,感覺到異樣,轉身正要去看,一直抓著被子的師無射迅速掐住了花朝的下巴,不讓她回頭。
師無射的眼圈都泛起了輕微的紅,是窘迫,也是悸動。
但他就算不讓坐在他月要上的花朝回頭看,就算他拚命用靈力去衝散熱度,壓抑本能,可惜他的道行實在是不夠,收效甚微。
尤其是花朝眯著眼睛見他這般藏著掖著,想到今夜自己在門外吃了那麼久的閉門羹,還被從屋子裡扔出去摔了個大月定墩,起了報複的心思。
花朝倒是沒有回頭,她隻是換了下坐姿。
師無射登時倒抽一口氣,眼圈全都紅了,要殺人一樣死死盯著花朝,脖頸和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師兄,你一夜都沒有跟我說話,一句話也沒說,你這麼討厭我嗎?”花朝故意扭了一下,做傷心的樣子,“你要是討厭我,我可就走了。”
師無射呼吸亂得如同山崩,雙手都掐在花朝的月要上,妄圖製止住她亂來。
隻可惜他那雙能把妖邪抽得形神俱滅的強壯手臂,此刻可以稱上一句綿軟無力,根本製不住他雙臂之間蓄意作亂的人。
花朝亂動,師無射麵色越來越紅。
“師兄,你真的不跟我說話嗎?”
花朝就沒見過這樣悶的悶葫蘆。
師無射被逼得沒辦法,總算開口,聲音啞得宛如含了一口粗沙,“不討厭。”
他回答的是花朝之前的問題。
“那就是喜歡?”花朝低頭,手指順著師無射側頸的青筋寸寸遊走,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麵頰也已經紅透,和師無射臉對臉,那就是粉麵桃腮相映紅。
她問師無射:“二師兄喜歡我嗎?”
師無射看著她,眸子隻倒映她一個人的影子,再沒有其他。
他像是被妖邪攝魂的傀儡一般,低聲卻肯定地道:“喜歡。”
花朝滿意地笑起來,低頭鼻尖抵著鼻尖又問師無射:“那二師兄想要我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破了師無射的廉恥,他動了動嘴唇,卻沒能擠出一個字。
隻是製著花朝月要身的雙臂,無聲收緊,緊得花朝呼吸不暢,兩個人嚴絲合縫地感受著彼此癲亂的心跳。
花朝卻鐵了心今天一定要師無射開口,等了片刻見師無射不說話,又道:“既然師兄不想,那我怎麼能強迫?”
花朝作勢起身,但因為兩個人的無距離,於師無射來說,這掙紮又是難以言說的折磨。
師無射其實還有很多事情不明白,就比如他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花朝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但是他再清楚不過,他懷中現在抱著的,就是他一直不敢渴求的人。
“你放開我啊。”花朝口不對心地說,手臂撐在床褥上,抬起頭看師無射。
師無射看著花朝,明知道她就是故意如此,卻覺得自己像是蛛網之中的飛蟲,翅膀足肢,全都被蛛網裹挾,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隻能隨著狩獵者彈動大網,跟著震顫、跟著顛簸、跟著驚天動地,等待被蠶食殆儘。
“你又不放開我,又不說話,二師兄,你到底要……刺啦!”
花朝的聲音被布帛碎裂的聲音打斷,花朝隻感覺後背一涼,低頭對上師無射深暗不見底的雙眸,被他那兩汪欲海裹挾住,如入泥沼,再也掙脫不出。
師無射大掌滾燙,覆上花朝失去衣物遮蔽的後脊,花朝感覺自己像是被烙鐵燙到。
師無射迫使花朝傾身,深看她一眼,開口近乎凶狠道:“要!”
話音一落,他便壓著花朝後頸,吻上她的唇。
還是生澀,卻帶著令人難以拒絕的熱切與蠻橫。
天旋地轉,兩個人調轉位置,屋子裡的長明燈被一股靈力擊中,掉在地上“砰”地一聲,伴隨著一件輕飄飄的衣袍自床榻飛落在地,光影交疊映在牆壁,似一對振翅的比翼之鳥。
窗外星月繁茂,繁星簇擁著掛在天際的彎彎月牙,正似此刻花朝閉合的雙眸弧度,與臉上淋漓汗水。
夏夜蟲鳴鼓噪,似愛人糾纏的愛語,清風漫卷帶起野草搖晃,如戀人曼妙舞動的腰肢。
花朝這次沒撞著腦袋,因為師無射直接把床頭橫杆捏碎了。
她這一次沒有把師無射打昏過去,到最後是她自己昏睡過去了。
她隻記得昏睡過去的時候,陽光已經爬上了窗扇,映照的屋子裡一片暖黃。
師無射長發勾纏在他健壯寬闊的脊背,他看著花朝的眼神專注無比,在這晨曦暖黃的映照下,整個人似裹了蜜糖一般甜美。
花朝嗜甜。
她睡了一覺,大概是太累,做了個被壓住的夢。
夢裡她不知道怎麼被壓在了自己的鎮靈鐘下麵,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攝人心魂的鐘聲一聲聲鑽入耳膜,帶動靈魂都跟著尖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