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不好?阿檀又想起了方才那一幕場景,男人雄性的氣息撲麵而來,強健的身軀、寬厚的胸膛、結實的肌理,還有那處……
她覺得自己的臉燙得發燒,心虛地用袖子捂著臉,一邊抹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道:“並沒有不好,隻是二爺有天人之姿,樣貌過於威武,麵若雷公、目若銅鈴、眼睛一瞪能冒霹靂火光,叫人望而生畏,我膽子小……”
說著、說著,突然覺得不對起來,她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背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阿檀不敢再說話,她慢慢地把袖子移下來,心驚膽戰地看了一眼。
一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那裡,左右奴婢皆噤若寒蟬。
他容姿灼灼,眉毛斜飛若劍,眼睛深邃而明朗,宛如夜色星辰,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剛毅的輪廓,使得他整張臉都帶上了一種淩厲的氣息,英俊到令人不敢逼視。
阿檀呆滯住了。她沒見過這個男人的麵容,但他的身形卻很熟悉,沒辦法,方才那驚鴻一瞥委實過於驚人,哪怕他穿上了衣裳,還是認得出來。
他的目光冰冷而銳利,望著阿檀,差點要把她戳死。
“麵若雷公、目若銅鈴、眼睛一瞪能冒霹靂火光。”果然是秦玄策的聲音,他慢慢地重複著阿檀的話,“嗯,說誰?我嗎?”
他沐浴完畢,清理了胡子,梳好了頭發,風姿皎皎,如玉樹翠鬆,可是,他的氣勢依舊是那麼凜冽,如巍峨高山一般,壓得阿檀幾乎站立不穩。
阿檀嚇得一口咬住了袖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她呆滯住了,聽見秦玄策的問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突然覺察不對,又瘋狂搖頭。
陶嬤嬤見勢不妙,趕緊上前為阿檀求情:“二爺,阿檀是老夫人指派下來的人,您不看僧麵看佛麵,寬恕則個,我回頭好好訓誡她一頓,下次絕不再犯。”
“沒有下次。”秦玄策冷冷地道,“把她轟出去,同樣的話,不要讓我再多說一次。”
陶嬤嬤看著秦玄策的臉色不對,隻得把餘下的話都咽下了回去,低頭諾諾而已。
阿檀瑟瑟發抖,一幅想哭又不敢哭的神色,眼波籠了一層煙水,沒忍住,落下一滴淚,就那樣可憐巴巴地望著秦玄策。
海棠春雨,勾人魂魄。
但秦玄策想起了方才聽到她說“麵若雷公、叫人望而生畏”等語,越發覺得這婢子著實可恨,他沉著臉,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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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嬤嬤沒奈何,隻得去請秦夫人示下。
她見了秦夫人,不敢隱瞞,把今日種種情形一一稟告秦夫人知曉,末了,還發愁地道:“夫人,我看不成,您是沒看見二爺今兒生氣的模樣,我琢磨著,那丫頭再往他麵前湊,早晚得死在他手裡。”
秦夫人一聽,卻來了精神:“這就對了,果然是管用的。陶家的,你仔細想想,老二這般反應,是不是終究和往日有些不同?“
陶嬤嬤腦袋一下轉不過來,有些發呆。
秦夫人自己越想越對:“老二這些年愈發硬邦邦、冰冷冷的,成日板著臉,沒一絲情味,哪怕是那些個王公大臣,也沒幾個能讓他正眼看一下的,怎麼會對一個小小奴婢大發雷霆,這分明就是有了彆樣的心思,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真沒看出來。陶嬤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卻不敢反駁秦夫人的話,隻好訕訕地賠笑。
秦夫人當即命人把阿檀傳喚上來。
阿檀此刻驚魂未定,眼角還是紅的,眸子裡淚光點點,站在秦夫人麵前,低著頭,睫毛就顯得格外惹眼,又長又密,微微地翹起來,像蝴蝶一般微微顫動著。
真真是我見猶憐。
秦夫人覺得自己的眼光是好的,是個男人就沒理由能抵擋這般誘惑。
她端坐上首,神情既端莊又嚴肅,問道:“你方才進去服侍二爺沐浴,我且問你,你瞧見二爺的身體健壯嗎?精氣神可好?”
陶嬤嬤馬上就發現不對,阿檀的臉“刷”的一下紅透了,仿佛快要滴出血來,她身體搖搖晃晃的,好像馬上就要倒下去。
陶嬤嬤有經驗了,趕緊拉住阿檀,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擰了一把:“快回夫人的話。”
阿檀被這一擰,疼得倒抽一口氣,好歹清醒了一點,她含著淚,結結巴巴地回道:“我不、不清楚,眼花,沒瞧仔細,二、二爺自然是好、好的。”
豈止是好,簡直好得要命,能生生把她嚇暈,阿檀覺得自己臉上“咕嚕咕嚕”在冒熱氣了,放個雞蛋上去都能煎熟。她又想哭了。
秦夫人狐疑地道:“沒瞧仔細?你臉紅什麼?……噯,你穩住,陶家的,給我扶著她,彆倒。”
陶嬤嬤使勁拉著阿檀,阿檀腿腳發軟,撐不住,兩個人差點沒跌做一團。
秦夫人看得頭疼,不滿地道:“害什麼臊,你要做二爺的通房丫頭,這麼扭扭捏捏的怎麼成?”
阿檀本來還要倒不倒的,聽了這話,直接腿一軟,“噗通”坐在了地上,顫顫抖抖地道:“通、通房丫頭?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