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枝穩了穩心神,冷哼一聲道,“去舉報?好呀,現在就去,我倒是要看看革委會是不是你姓蕭的說了算,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我的父母沒有開口同意,那這就不算數,任何人說了都不算,要像你說的那樣隻要姓沈的人說了都算數,那這個村一半的人都姓沈,是不是隨便去說一家就能把彆人嫁出去?”
想和她偷換概念,要看他們認不認。
要是放到後世,全家人圍著蕭文韜打一頓都不為過,但時代不同,打了人才更脫不了手。
但沈婉枝也不是吃素的,以前在大學她參加的社團就是辯論社。
想用言語威脅她就範,不可能。
這時沈建國聽到女兒的聲音,也穩住心神道,“對,我們現在就去,我要看看什麼時候時候強行娶彆人女兒還這麼猖狂了,你蕭家雖然厲害,但代表不了法律和國家。”不愧是村支書,這話一下就把問題拔高了。
蕭文韜沒想到一家子鄉下人還一點不怵,話架在這兒,他雖然是廠裡革委會主任,父親又是廠長,但這種情況鬨起來還真是占不到便宜。
人頓時沒什麼底氣了,一旦不使陰招子,還真是束手無策了。
祝春柔沒有丈夫和女兒這種文化人的素養,叫上兒子沈鈺景,“小四,把他們的東西給我扔出去,想強逼著我們家嫁女兒,簡直是異想天開。”
祝春柔一邊罵一邊帶頭拿著東西往外丟。
有好些看熱鬨的人湊過來問是怎麼回事,祝春柔就說有人想逼著他們家女兒給做填房,她和丈夫自然都不同意。
村裡的人肯定大多是站在沈家這一頭的,更何況這年頭連父母都不能強迫女兒的婚姻,又不是封建社會了,怎麼還會有人用這套娶彆人姑娘,紛紛站出來指責蕭文韜等人。
蕭文靜看弟弟被人這麼罵,忍不住挽起袖子就要參與到戰鬥中,被蕭文韜攔了下來。
“姐,先算了。”現在他們已經不占理了,鬨得越大對他們越不利。
蕭文韜能做主任,腦子是不差的,又看得清楚形勢。
想娶一個姑娘有什麼難的,到時候簡簡單單幾句流言,都能讓她嫁不出去,隻能嫁個他,何苦現在與之糾纏落人口舌。
這時候祝春柔和沈鈺景已經把他們的東西全部扔到了柵欄門外。
蕭文韜深吸一口氣,回頭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沈婉枝,低聲威脅道,“我蕭文韜看上的女人,我倒是要看看誰還敢娶。”
沈鈺景聽到這癟三還敢小聲威脅自己妹妹了,衝上去就要打人,沈婉枝趕緊抱住自家小哥,剛才她就怕沈鈺景衝動打人,所以一直攔住他。
要真動手了,按照蕭文韜這人的尿性,她們一家估計都不能有好日子了。
“小哥,不要先動手,讓他們走。”就算要打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套上麻袋再打。
沈鈺景雖然才十八但已經比蕭文韜高了半個頭,又常年乾活,那一身的堅實肌肉走路都帶風,拳頭也是硬的很。
蕭文韜看他樣子像真要動手,連連後退兩步,一邊跑一邊威脅,“你們給我等著。”
“老子等著,有種你彆跑,你看老子拳頭能不能揍畜生。”沈鈺景也不太會罵人,這也是被逼急了,撥開妹妹的手就要追。
蕭文韜扶起自行車連禮品都不敢撿,騎上車灰溜溜先跑了,蕭文靜和媒人撿著東西推著自行車在後麵追。
等人走了,祝春柔眼淚一下就出來,特彆是看著幺女,眼淚更是忍不住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怎麼好好的就沾上了這麼個混賬玩意兒,這不是影響她女兒找好人家嗎?
這時候被勒令在裡屋守著妞妞的沈寶珍也抱著女兒出來了。
出來看著還有些驚恐的妹妹,看著氣憤的父母和弟弟,說,“媽,這人上次在國營飯店就打聽過小妹,我當時一瞧就不是好人就給拒絕了,還借口小妹才十四,今天怎麼直接上門了?是不是我哪裡說錯了。”
她很自責,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才讓妹妹被盯上了。
祝春柔聽到女兒的話,也想起來了,確實在國營飯店看到過,隻是當時沒注意,今天也隻顧著生氣沒認出來。
“寶珍,這不是你的問題,我看是他們早就盯上幺妹兒了。”這種時候怎麼還能怪自家人,一家人應該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她這話把沈婉枝嚇了一跳,要是在後世她還不一定害怕,但這樣一個年代,蕭文韜那樣的人品,她不得不擔心。
雖然剛才她說不害怕蕭文韜,可那種人慣會在暗處使壞,沈婉枝一時也有些沒了主意。
“小妹,你彆怕,大不了咱們就不嫁人了,小哥養你一輩子。”沈鈺景看小妹飄忽的眼神,出聲安慰道。
沈婉枝想這可能不是嫁不嫁的事情,書裡蕭文韜看上了彆人一個工廠,愣是用不入流的方法得到了彆人那個廠,手段之肮臟,心之狠。
在這樣這個限製諸多的年代,她雖然有父母庇護,可父母也都是普通人。
不怪沈婉枝想的多,以前她也陪著外婆看了不少這個年代的電視,外婆還曾告訴她電視裡演的啊還不足現實裡的殘忍。
縱然是早就一個人鍛煉出堅強心臟的沈婉枝也忍不住落了淚,為什麼就非要讓她遇上蕭文韜啊,難道就因為占據著女主的身份,她就躲不開嗎?
沈建國見妻女都在落淚,沉聲道,“都彆哭,當我沈建國是死的嗎?隻要有我在,咱們就不吃這套威脅,他姓蕭的不過有個當廠長的老子,難不成還想為所欲為了?”
這個時候一家之主的作用就體現了,聽到這話祝春柔先找到了主心骨,對啊,他姓蕭的是人,她們也是,況且丈夫還是村支書。
他姓蕭的在縣城再厲害也厲害不到大堰村來。
短暫的寬慰讓她忘了自己女兒女婿都在棉紡廠工作,也低估了蕭文韜不達目不罷手的小人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