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她身上的迷彩外套有淡淡的煙味,還有一股源自荷爾蒙體味的燥意,組合起來的親昵,像是一個無形的擁抱,環住了她。
白色的帳篷就紮在路邊,外麵不斷的有人跟車路過,不斷的傳來聲音。
用餐的整個過程,隻有阮愫跟古皓白坐在帳篷裡,一直沒有其它客人來打擾。
唯有燒烤架後的中年回族大叔阿丹在沉默的陪他們。
要走的時候,這個回族大叔阿丹問了一句:“古隊長,這是你女朋友?”
“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古皓白回答。
“你的呢?”阿丹問。
“還沒有。有了會帶來給你看看。”古皓白說。
“哦,再見。”阿丹恭敬的送他走。
*
離開烤羊肉攤,阮愫被古皓白送回了賓館。
在大廳臨分彆前,古皓白說:“我們部隊的營地距離縣城二十公裡,我一般不在縣城裡,偶爾在邊防派出所裡。你有什麼需要的話,就給我打電話。”
他似乎還是沒有跟她加微信的打算。
阮愫於是問了一句:“那個叫藤淺的女明星,你有她微信嗎?我挺喜歡她的,我想加。”
“我沒有。原來有,後來刪了。”古皓白毫不遲疑的回答。
行了,阮愫滿足了,古皓白真的是不挖自己好兄弟牆角的哥,阮愫真的懂了。
他不止不加阮愫的微信,他連藤淺的微信都沒有,為了避嫌。這兩人都是他好兄弟的女人。
“哦,那算了。”阮愫發自內心的笑了笑。
“我上去了,謝謝你今天的款待。”
“不客氣,應該的。”
“晚安。”
“晚安。”
兩人互道晚安之後,阮愫披著古皓白的外套走了。
*
古皓白坐上綠吉普車,將車開回了部隊營地。
回到自己宿舍,脫衣服洗澡的時候,他發現他的軍褲口袋裡居然有一隻珍珠流蘇耳環,是阮愫今晚上戴著的其中一隻。
怎麼會跑到他的軍褲口袋裡,他迷惑的想。
想到是什麼可能之後,他又很快否認了這個可能性。
他皮相極好,性格也酷,從年少就被異性追捧,很多倒追男生的手段,女生們都拿來用在他身上過,他早就處變不驚。
年紀小一點的時候,她們不止給他寫情書,送他各種各樣的手工,甚至還會偷他的打火機,買跟他同款的衣服穿,假裝是跟他穿了情侶裝。
等到長大了,進了社會,就是在夜店來來回回的蹭他,遞給他下藥的酒,把口紅或者內衣這些傳遞曖昧的東西故意忘在他的車上。
古皓白早就習慣了這些伎倆。
但是,他沒想過,阮愫也會這樣做。
阮愫看起來不像那樣的人。並且,她是蘇禹初的女朋友。
然而,為什麼她的一隻珍珠流蘇鏈耳環會出現在他的軍褲褲兜裡。
他想起蘇禹初說的,是阮愫主動勾引蘇禹初,他們才在一起的。
後來,古皓白將那隻耳環放到了一邊,假裝沒有看到過它。
*
阮愫足足等了兩天,才發現,古皓白這人真的沒有心。
他沒有主動給她打電話,也沒有加她微信。
阮愫等得快瘋了。
那晚在路邊烤羊肉串攤的帳篷裡,那個叫阿丹的回族大叔,眼睛犀利如鷹隼,一直盯著她,看她趁古皓白不注意的時候,膽戰心驚的將自己的耳環塞到古皓白的軍褲兜裡。
阿丹一定想不到阮愫為何這樣做。
因為,阮愫不想就這樣短暫見古皓白一個晚上就夠了。
這個晚上,阮愫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進阿丹的燒烤帳篷,沒有任何顧客的他正坐在烤架後麵烤火,打瞌睡。
阮愫走了進去,隨便點了一些烤串,然後說:“不要放辣椒。我吃不慣辣椒。”
阿丹回答:“那天你說要辣椒。”
“因為他喜歡吃辣椒。”
“你怎麼知道?”
“你不要管。”阮愫倔強的回答。
阿丹開始埋頭為阮愫服務,等肉熟的過程,阿丹問:“他把耳環還給你了嗎?”
“沒。”阮愫搖頭。
“他不吃這套。”阿丹說。
“那他吃哪一套?”阮愫問。
“不知道。他對女孩子不感興趣。”阿丹聳肩。
他認識古皓白是在一次紛爭中,回人跟漢人產生了矛盾,有人設計民族衝突,雙方僵持不下,要操家夥乾架。
當地派出所接到報警後,聯合邊防派出所還有部隊維.穩的人一起出動,控製局勢。
這些當官的一來就凶得很,唯有一個青年氣場強大,卻禮貌有加,一直以理服人。
那是第一次,阿丹見古皓白,得知他是西北陸軍邊防十八團營地的支隊隊長,在邊防派出所裡也有警銜職位,身居高位。
那一次,局勢混亂中,阿丹全程沒見他動手。他很尊重阿丹這樣的異族,沒有將他們區彆對待。
後來,又有一次,幾個不知道從哪個大城市來的小流氓在阿丹的帳篷裡喝酒,喝醉了想要欺負阿丹的小女兒。
古皓白正好一個人開車從旁邊路過,快速下車來,像拎小羊一樣把那些小流氓一個個拎到街邊,揍得他們滿地找牙。
上了年紀的阿丹於是辨彆出來了,這個男人既危險又複雜,理性的時候可以很理性,衝動的時候可以很衝動。
阿丹的小女兒俄麗婭十八歲,在那個時候就愛上了他,後來倒追他很久,都沒有追到手。
那晚,阮愫偷偷摸摸,往他軍褲口袋裡塞她耳環的模樣,跟當初俄麗婭喜歡古皓白的樣子一模一樣。
阿丹看出來了,阮愫想勾引古皓白。
“我記得那晚他說過,你是他好朋友的女朋友。”阿丹提醒了阮愫一句。
“他亂說的,我是單身,我還在上學,老師不讓我們早戀。”阮愫轉動漆黑的眼珠,瞪他一眼,悶悶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