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斟雪是喜歡小孩子的。
隻是不喜歡他和她的孩子。
被獨孤凜寄予無限期望的皇兒,因著是兩人骨血的融合,甚至被剝奪了降生的資格。
他曾經日日夜夜用炙熱的掌心慢慢感受著它長大。
明斟雪逗弄嬰孩的笑聲不斷刺激著獨孤凜脆弱的神經。
這對於他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獨孤凜慢慢收回視線。
他也曾有怨憤。
怨明斟雪為何如此心狠。
可當視線觸及那具在冰棺中安靜睡去的女子時,獨孤凜心底僅有的那一點可憐的怨憤便陡然消散了。
愛恨交織間,終究是情感戰勝了獨孤凜素來引以為傲的理智,動了心的人潰不成軍。
絕對的壓製,讓他毫無還手之力再對沉睡過去的愛人生出半點怨氣。
他舍不得。
簌簌寒風抽打著庭院中挺立的梅枝,獨孤凜立在風雪中,靜默著等她回頭。
這場風雪,也該過去了。
明斟雪隨嫂嫂入了內堂,逗弄兩個小童玩了好一會兒。
出來時,雪勢漸漸收了。
她一抬頭,便看到風雪中少年煢煢孑立的寂寥身影。
“薛昭,”她驚訝地望著他,快步走過去,“天寒地凍的,你為何還在這裡等我。”
“我一直在等著小姐。”獨孤凜注視著她,久久不肯移開視線。
“隻要小姐肯回頭,便會發現我始終站在小姐身後。”
前世如此,今生亦如此。
隻是前世你走的匆忙,不曾給過我機會。
明斟雪不解其中深意,隻是滿心愧疚:“你的傷還沒痊愈,身子本就虛弱,怎能杵在風雪裡硬熬呢。
薛公子是為了替我擋刀才受此重傷,若再凍著病著了,該叫我如何是好……薛公子!”
少年似是再也支撐不住,身形晃了晃,重重壓上她的肩。
分寸掌控地很微妙,不至於壓倒了她。
明斟雪被迫伸開雙臂,環過他的腰身將人抱住。
“速去傳郎中。”她吩咐左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