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久,跟蹤我的刺客應當走了罷。”
明斟雪拽了拽藤條,試探著伸出腳尖。
腰身驟然一緊,她被少年單臂抱起箍在懷中,足尖離地急劇下墜。
一顆心瞬間被吊了起來,簡直要撞破胸口。
山風猛地灌入喉嚨,未喊出的驚呼聲被噎了回去,嗆得她嗓子疼。
“你怎麼那麼突然啊……”落地後,明斟雪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臟,上氣不接下氣。
少年輕輕地笑了聲,伸出手去扶她:“是我疏忽了,回府後,任由小姐處置。”
“身手這般輕盈,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等等,我,我腿軟了,站不起來。”明斟雪懊惱地望著酸軟的小腿,覺得很丟臉。
不過也不能怪自己呀,任誰毫無防備從峭壁邊上突然掉下來,不會被嚇得魂飛天外……
獨孤凜視線下移,盯著她並緊的雙膝。
少女春裳輕薄,裙裾沿著腿側鬆鬆滑下,勾勒出腿部流暢曼妙的線條。
他俯身湊近明斟雪,饒是半蹲著,高大身形仍將少女的身姿遮籠得嚴嚴實實。
“傷著小姐的小腿了麼?”
少年指尖的溫度隔著輕薄的裙紗傳至肌膚,燙得明斟雪小腿忽的一顫,不自在地蜷縮起趾尖。
“你動手動腳的做什麼!”少女咬著下唇瞪了他一眼,又惱又羞。
獨孤凜一怔,這才想起女子的腿與足是不能輕易讓外男看了去的。
觸碰更是禁忌。
“對不住,”他半跪在她足前,將掀起一角的裙裾整理好,“我隻是想看看小姐的傷勢。小姐若覺得在下冒犯,那便不看了。”
再耽擱些時候,天黑後便不好尋出路了。
明斟雪指尖緊緊攥住袖角,垂著眼睫不敢看他,半晌,小聲囁嚅道:“你要看便快些看,動作輕些,我怕疼。”
少年狀若麵無表情,唇角卻藏不住笑意,微微勾起。
隻一瞬,便恢複如初。
大掌捉起纖細白嫩的足踝,帶動少女的小腿輕輕抬起,升高。
那人掌心源源不斷傳來的灼熱燒得明斟雪臉頰發燙,隻覺如被置在油鍋上烤一般煎熬。
明斟雪下意識想腿兒縮回來,掙了掙,卻無法脫離少年的桎梏。
“你看好了沒有,傷著哪了……”她有些焦急,少年沉沉的目光像是兩團幽火,在她從未被外人看過的身體私密處來回炙烤、碾壓。
指尖滑過小腿一側,他輕輕觸碰了下,繼而施力重重按壓。
明斟雪疼得倒抽了口涼氣,薄衫沁了層冷汗,風一吹,隱隱透涼。
“好了,”少年親手將綾襪一寸一寸提上,“無礙,小姐隻是受驚被嚇得腿軟了。”
他轉身背對著明斟雪,俯下身:“上來吧,這段路我背著小姐走。”
明斟雪的臉頰唰的紅了。
除了父兄,她從未和外男有過如此親密的肢體接觸,況且上一次被人背著走時,她還是個年幼的小姑娘,如今,她已經出落成身姿窈窕的少女了。
“會不會太親密了……”明斟雪麵露猶豫。
少年不給她退縮的機會,伸臂繞過膝彎直接將人背起。
“方才在崖洞中抱也抱過了,小姐心疼我哭也哭過了,現在才顧慮起男女大防,不覺得晚了麼?”
“你亂講什麼!”明斟雪趴在少年肩頭,攥著拳錘了他一下,顧念著他還有傷又不敢太用力,因而落在少年肩上的力道並不重,更像是一種欲拒還休的情趣。
少年抿唇一笑。
明斟雪滿心都是說不清的淩亂,自顧自惱了,不曾察覺到少年的腳步迅疾且平穩。
就好像,這處陌生的環境他已往返過千百次,早將通往生處的路徑熟記於心。
不多時,眼前竟出現了一座林中木屋。
少年推開門,動作輕柔將明斟雪放在榻上。
“這是何處?”
“獵戶為了方便狩獵,通常會留下一座山中木屋用來歇腳。”少年在屋內轉了一圈,尋了把油紙傘,又尋了把獵刀,放下碎銀作為交換。
“走吧,很快便能走出這座山了。”
他上前幾步,正欲抱起明斟雪,卻被她果斷拒絕。
“不許你再背了,我可以自己走的。”
“好。”他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少女執拗地慢慢走動著,眸中含笑。
山間水霧濛濛,兩道身影一高一低、一挺一柔並肩行走,像是誤入畫中的一對佳人,看著賞心悅目。
身後風葉瀟瀟,穿林打葉聲迭起,卷起一絲不尋常的殺氣。
少年眉目一凜,側身淡淡瞥了眼,不動聲色慢上明斟雪一步立在她身後,心中默念著什麼。
雨絲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