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北辰沉默不語,白柔霜那一瞬間的表情很複雜。
但她很快整理好表情,表示自己願意接受師姐考校。
白柔霜入門才一年,許疏樓自然不敢下重手,以腰間玉扇為兵刃,與她對了幾招。
對過招後,又指點了幾句,發現小師妹悟性不錯,人也聰明,許疏樓興致上來,又多教了幾招。
“悟性很好,可惜心思不在修煉上。”最後,許疏樓總結。
白柔霜咬了咬唇,神色有些不自然:“謝師姐指點。”
她沒多說什麼,倒是旁觀的陸北辰皺了皺眉:“疏樓,白師妹剛入修真界不過一年,有這般修為已經很好,何必如此嚴格?”
許疏樓看他一眼:“我在和師妹說話。”
陸北辰驀地被這一句話勾起了遙遠的回憶,這麼多年沒見,剛剛見她從鸞駕上下來時,整個人仿若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他還微微出了神,這樣一個大美人,修為又高,自己當年是為什麼不想娶她,要把婚事一拖再拖來著?
但和許疏樓說了幾句話後,那些記憶全回籠了。當年陸北辰自小長在宗門,沒怎麼出去遊曆過,宗門中父母愛他、師長護他、同門敬他、仙侍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許疏樓這樣對他僅維持著基本禮貌的人。
當時兩派聯手對敵,在他犯錯時,許疏樓這點僅有的基本禮貌,還常常變得岌岌可危。
陸北辰並沒有因此產生什麼“她好特彆”之類的情感,隻覺得這家夥討厭極了。
過了這麼多年,現在的許疏樓,顯然已經平和寬容多了,換了當年,她這句不會是“我在和師妹說話”,而是“我和師妹說話,你跟著摻和什麼?一邊待著去。”
陸北辰陷入回憶。許疏樓看了一眼垂著頭的小師妹,也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這話是不是有些嚴厲,找補著鼓勵了一句:“你天資很好,如能全心修煉,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離開時,她聽到陸北辰在安慰白柔霜:“彆擔心,修煉這種事急不得,我前段時日得了件厲害的法寶,我用不到,正好送你用,護身足夠了。”
許疏樓輕歎,看到陸北辰,她其實也想起了當年的自己,那時候的她脾氣並不好,眼裡不揉沙,看不慣陸北辰的目中無人。
換了當年,她可不會提醒陸北辰,他若敢約架,她就敢放手痛揍他。
過了這麼多年,她想通了一些事,也漸漸平和下來,很多曾經看不慣的事,如今已能一笑置之。
許疏樓搖了搖頭,悠然離開了這間院子。
———
再次不小心聽見白柔霜和彆人聊天時,許疏樓是有些尷尬的。
“李師兄,我做了飯菜,都是上好的靈米靈植做的,你快嘗嘗。”白柔霜的聲音很悅耳,許疏樓一聽到,立刻就辨認了出來。
“白師妹的手藝我自然信得過,不過比試在即,師妹何必花費時間做這些?”這道男聲卻不是陸北辰。
“不耽擱什麼的,師兄喜歡就好。”
“我自然喜歡,這可比辟穀丹強太多了。多謝師妹。”
許疏樓正要悄然離開,卻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對了,李師兄,昨日許師姐以玉扇與我對打,原來她的法器竟是玉扇嗎?”白柔霜正問著,“連做兵刃的法器都這般既精巧又好看,許師姐怕是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是精致的,真叫人羨慕得緊。”
“許師姐真正的法器不是玉扇,”男聲道,“那就是她用來裝,咳,用來看著美觀的,據我觀察,她盛裝的時候就用玉扇,穿錦衣時配金絲扇,紅裙就是白雪紅梅扇,玄衣就用銀紋墨扇。”
“……”白柔霜陷入可疑的沉默,似乎在努力掰回話題,“師姐大概是覺得我的功力低微吧,和我對打時,都不用真正的法器。”
男聲大大咧咧地回道:“當然不用啊,她又沒想把你往死裡打。”
“……”
聽她沉默,男聲又補充道:“她真正的法器,沒幾個人,我是說沒幾個活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