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師姐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呢?”
男聲答道:“不清楚,和同輩切磋時,許師姐從來都會留手,我也看不出她的實力。”
“……是嗎?”白柔霜低聲道,“可惜我表現得不太好,聽師姐的意思,她好像覺得我不夠努力。”
這若換了個知情識趣的男修在場,大抵要安慰失落美人一些諸如“你已經足夠努力了,想必是你師姐要求太過嚴苛了”一類的話。
但男聲沒聽懂她的暗示,隻爽朗回道:“那白師妹你就繼續努力吧。”
“我……我隻是擔心,師姐會不會因此就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呢?白師妹你人這麼溫柔,師姐也是很好的人,你們一定會相處融洽的。”
許疏樓適時輕咳一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
白柔霜看到她,視線在許疏樓腰間那把折扇上微妙地停留了片刻,又忍不住去看她的衣著,似乎在觀察其中的搭配性。
“許師姐,”男子是無塵島懲戒堂的執法弟子李其,見到她便笑著行禮,“好久不見了。”
許疏樓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有事要辦,順路過來給白師妹助助陣,”李其笑道,“若早知師姐要來,我就不必急著辦完事趕過來了。”
許疏樓明白他的意思,無塵島避世太久,在如今的修真界聲名不顯,現在門下新弟子出來走動,李其擔心他們會受了欺負。
白柔霜卻不知其中意味,聽李其這麼說,敏感地咬了咬唇。
李其並未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與許疏樓寒暄道:“許師姐好久沒回無塵島了,待試法會結束,是否與我們一同回去?”
許疏樓的視線落在白柔霜身邊的靈鳥九曜上,她看著這隻漂亮的鳥,略作思考,搖頭道:“不,過幾日還要去凡界一趟。”
白柔霜見她視線落在靈寵上,神色微微一僵。
“那正好,”李其完全不清楚白柔霜心下的彎彎繞繞,隻是對許疏樓道,“白師妹前日說她想去凡界走走,隻是她還不會禦劍,師姐方便順路帶她一程嗎?”
白柔霜一驚,連忙攔阻:“這……不好吧,我不好耽誤許師姐的事。”
她前日故意在陸北辰等人在場的時候說起這話,不過是凡界的乞巧節要到了,她想暗示陸北辰陪自己去凡界遊玩一趟,借機增進些關係。哪知他沒能理解,反而是李其來了這麼一出。
“這……”李其倒是沒多想,他聽了白柔霜的擔憂後,便想給二人創造一下相處機會,按他的想法,許師姐是很好的人,白師妹簡直是在無謂擔憂,隻要相處一段時日,白師妹自然就會明白。
這對許疏樓而言倒是舉手之勞,她便點了點頭應下:“好。”
白柔霜咬了咬唇,不好再推拒,躬身行禮道:“謝過師姐。”
李其笑了起來:“你們一定會相處融洽的。”
許疏樓看著李其,這位師弟平素與她關係不錯,以往她逮住那些為禍凡界的妖魔、修士,都是直接把砍得渾身飆血的人往懲戒堂一塞,由他們處理。當初李其剛上任的時候,還曾被扛著血人進門的許疏樓嚇到過,後來也漸漸習慣了,長此以往也與她建立起了一份友誼。
就算來此之前才夢到過被懲戒堂的人廢除功法,她也並不信他會像話本中那樣,麵無表情地把刑具按在她身上。
身邊人如何,要由她自己分辨,就算那隻靈鳥九曜已經給夢境帶來了一重印證,她也絕不會因此帶著偏見去看這些人。對李其如此,對小師妹亦是如此。
當然,她也不信自己會乖乖受刑。
許疏樓年輕時脾氣比較暴躁,一向講究不服就乾,饒是近年來心氣已尚算平和,但若遇到現實裡有人敢一臉厭惡地指著她鼻子罵她咎由自取,不管打得過打不過,她早一劍抽過去了。
不過想到話本中,自己被奪去法力、逐出師門之時,其中一個罪名便是屢次違背門規,許疏樓盤點了一下自己這些年擦邊違規行為,決定稍微給自己的夢境兩分尊重,便對李其自首道:“李師弟,假如我違背了幾條門規,你們懲戒堂會……”
她還沒說完,李其已經乾笑著後退了兩步,驚恐且誠摯地問道:“是哪條門規這麼不長眼?”
“……”現實和夢境,差彆還是很大的。許疏樓沉默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曾無意間給這位李師弟帶來過什麼陰影。